屋里谁都不敢说一句话,气氛愈发凝重,仿佛能滴出水来。每个人都低垂着头,不敢与王文武对视。只有火堆里的柴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丁大朗和孙福贵躲在角落里,身子还在止不住地颤抖。祈祷着王文武别再把矛头指向他们。
这姓王的人可真是狠呀!一条人命,说没的就没了。可别以为自己和王大毛一样一个铜板都不想交,自己只是想少交一点罢了。
赵四望着地上王大毛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但心里想的更多的还是,这王大毛死了,这不就空出一条线路出来。虽说大多都是靠近城镇的。但这也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好工作呀!
过了好一会儿,王文武打破了沉默:“行了,都别愣着了,赶紧把这收拾下,要不然晚上怎么睡觉。”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赵四默默地走到王大毛的尸体旁,轻轻叹了口气,从他的货担里拿出一块粗布,把王大毛的脸给盖住。否则,哪怕已经知道王大毛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被他这么盯着,还是心里有些发毛。
王文武看着赵四的举动,脸色阴沉地说道:“赵四,你别多事,扔到外面去,别脏了这地方。”
在王文武眼里,王大毛的货担里的货物都是属于自己的。把货担里的东西一卖,虽然可惜没得利息,但本金应该不会少多少。
赵四说道:“老大,我可比不了你,被他这样盯着,我害怕呀!再说,别说薄板了,咱连草席都没有一床呀。咱就拿块粗布给他盖一盖算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王文武冷哼一声:“哼,你倒是好心,这个好人就让你做了。既然你想让他入土为安,那就别省着了,给他包好。到外面找个清净的地方给埋了吧,只不过这布钱,你好人做到底你就给他出了吧。”
听到王文武说的,用布把王大毛给包好,这得要多少布呀,能做几身衣服啊?赵四和王大毛无亲无故的,平日也就是点头之交。他可不想出这个钱。
赵四说道:“老大,大毛这事儿……咱让他入土为安的就好了。”
王文武哼了一声,赵四这人别瞧着和谁都聊得来。可骨子里却最是冷漠。若是赵四自己老娘死了,为了其他人的看法可能还会大搞一下,但王大毛这四六不挨着的人,就是出一个铜板都嫌多。
王文武从自己的驴车上丢下两把铁锹,对众人说道:“好了,不要在这里磨蹭了,都赶紧动起来。一个死人呆在这里,你们也不嫌弃。”
看着王文武随手从驴车里丢下来的铁锹,这铁锹随身带着,这怕不是有多熟练。
在王文武的催促声中,各个都行动迅速。现场的血迹就用火堆里留下的灰烬遮盖一下,王大毛则被扔进几个合力挖的浅浅的,小小的坑洞里。这么浅的坑,说不定王大毛哪天就让豺狼给翻出来。
等事情结束,天已经完全黑了。高大的树木遮挡夜光。火堆那一块还有些亮光以外,其他地方黑漆漆的。
除了王文武以外,其他人在晚上全都是瞎子。就着火把昏暗的亮光,踉踉跄跄的回到今晚的驻地。
夜晚的驻地格外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这片死寂。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屋里,谁也没有心思说话,各自找了个角落躺下。
丁大朗和孙福贵躺在角落里,身子紧紧蜷缩在一起,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中无法自拔。
丁大朗的牙齿不停打着颤,小声对孙福贵说道:“福贵啊,今儿这事儿可太吓人了,我这心里一直突突跳个不停。”
孙福贵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着回应:“谁说不是呢,咱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别落得跟王大毛一个下场。”
熊大路和陆旺才这两表兄弟此时也没睡着,熊大路心有余悸地想着:“这王老大也太狠了,说杀人就杀人,以后可得更小心伺候着,别不小心触了他的霉头。”
陆旺才则满心忧虑:“大毛就这么没了,也不知道咱们以后的日子会咋样,这姓王的哪里有一点像货郎,万一哪天惹恼了王文武,咱们是不是也得把命搭进去?
赵四躺在另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顶,心里想着王大毛的事儿。他翻了个身,长叹一口气,心想:这世道,人命咋就这么不值钱呢?王大毛也是好好的话就是不会说,老大也是有够狠,但再怎么说也罪不至死啊!
王文武独自睡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吓人。心里也有些烦躁,毕竟出了人命,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恐怕自己以后不好收人了。王文武暗自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何才能让其他人别乱开口。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狼嚎声,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凄厉。屋里的人本来就没睡着,现在瞬间都紧张起来,丁大朗和孙福贵更是吓得抱成一团,牙齿都在止不住地打颤。孙福贵声音带着哭腔:“大朗,这可咋办啊,咱不会被狼给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