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的状况而言,除了族长,无人能够说服其他各房。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族长身上。
朱勇既是朱家的族长,又是朱家镇的镇长,身负乡司之责。此刻,朱勇的脑海中所想的并非何人接替里长之位,而是如何将县衙门交代下来征缴丁税的任务完成得尽善尽美。
对于此次县衙门下发的征缴丁税之事,朱勇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这完全是知县的个人意愿,与朝廷毫无关联,征缴上来的钱款都会落入知县的私囊。
也正因如此,若自己能将此事办得漂亮,再花费些钱财运作一番,便有极大的可能前往县城担任县吏一职。
所以对朱勇而言,这个里长之位归属哪一房都无所谓。只要谁能尽快把丁税征缴上来,谁就可担任里长。
可这番话又怎能公然宣之于口!朱勇不愿表明态度,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将此事拖延下去。其他人也需要时间去走动关系,里长由何人接替一事,便顺理成章地被拖延了一些时日。
从大堂离开后,各房的领头人为了争夺里长之位,纷纷使出各种手段。好在众人都姓朱,尽管手段层出不穷,但最终并未见血。
朱里长家里人起初还见大家寻找得热热闹闹。然而仅过了一天,除了七房自家的人,其余人全都忙着争夺里长之位去了。
这一下,连七房自己的人也没了寻找朱里长的心思,迫不及待地抛开朱里长一家,推选属于七房自己的候选人。
但七房领头的朱里长不见踪影,剩下的人又各自为政。热闹了几天,七房竟然一分为三,更是无法推选得出。
在如此情形之下,朱里长一家根本无人理睬。若不是如今还有个里长的职位在前头吊着,朱里长一家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有些打着寻找朱里长的旗号,来家里肆意胡吃海喝。
人活着都可能人走茶凉,更何况朱里长失踪多日,想必是凶多吉少,更是如此。也就朱里长家里还有刚断奶的娃娃,好歹不算绝户。
这些天,王文武一直未曾离开朱家镇。一边打听下乡收税官差的消息,一边留意着镇子里的动静。
除了朱里长的家人,谁都不在意朱里长是死是活。王文武觉得朱里长上次勒索走的钱,是时候拿回来了。
晚上,夜色深沉,也不知是否已过子时。王文武背着梯子悄悄翻过自家院墙,整个小镇寂静无声,无论是小巷还是主街,一盏灯都未亮,就连那温柔乡也已熄灯。
绿衣是一点也没有发现王文武出去了,自己在房间里睡得猪叫声。
绿衣起初还颇为紧张,连带着睡眠都受到了影响。后来见根本无人关心朱里长的下落,人到底是失踪了还是已经离世。心里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这两天仿佛要把之前缺失的睡眠统统补回来一样,睡着之后,除非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否则根本醒不过来。
王文武选择的这天天气不错,月光虽未铺满街道,但足以让王文武看清道路。
朱里长作为七房的领头人,自然居住在镇子的中心位置。这里房子的围墙都比王文武所住之处高出许多。好在王文武准备的梯子足够长,能够得着墙头。
王文武从墙头小心翼翼地伸头朝里看去,院子里漆黑一片,想必所有人都已进入梦乡。
骑在墙头上,王文武利用空间,将梯子稳稳地搭在院子内侧。
王文武轻手轻脚地顺着梯子爬下,落地时尽量不发出声响。猫着腰,躲在阴影之中,仔细观察着四周。只有偶尔的微风拂过,吹动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一点点地朝着主屋靠近,朱里长家还没有分家,所以钱财应该都把在朱里长夫妇手中。
王文武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踩到什么发出动静。就在快要接近屋门时,突然一只猫从旁边窜了出来,把王文武吓了一跳。定了定神,继续前行。
轻轻推了推屋门,门竟然没有上锁。王文武心中一喜,侧身溜了进去。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王文武什么都看不清。
但这屋子里的布局,各家大致相仿。王文武轻手轻脚地摸到床边,只听到一道隐隐的呼吸声传来。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
等床上的人没了动静,王文武倒也不惧朱里长家人起夜发现,这才把一旁的烛台点燃。
就着烛光,开始在屋内翻找起来。虽说床上人已断气,不会察觉王文武的举动,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抽屉,翻动柜子,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声响,以免吵醒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