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你......想要皇位吗?”
“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好像无数毒蛇钻进他的身体,不断的撕咬!不断地灼烧!也许只有在梦境之中,林恩才会发出最为绝望的呐喊。
“谁来.....救救我.....”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一直以来,都是死寂。
“林恩王爷?”
光,似有光。
林恩惊诧的望向那缕光芒。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洞眼照射进来的光,也是那般温暖。
“王爷。”声音非常的平静。
那缕光芒变大了。吞噬他的肢团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似是外壳被狠狠撕开,暖阳映照出他那残破不堪的身躯,以及阳光下的那个小小身影。
她径直向自己走来,打碎一面又一面的壁垒,撕开一条又一条的肢团,来到他的面前。
她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跟我来。”白祤向林恩递出了她的手。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任何以往的猜忌,林恩如同快要渴死的鱼,不顾一切的抓住了眼前那只纤纤玉手。
只是一瞬间,温暖流入心田,温暖了他冰冷残破的躯体。他从噩梦中睁开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白祤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您做噩梦了。”她说道。“我为您按压了商丘穴与三阴交穴,缓解了噩梦,请您继续睡吧。”
林恩不知怎的,突然心里特别特别委屈,委屈到恨不得大哭一场。在外,他是如冰山般冷漠的战王。
可是一见到她,便在也无法提起对她的任何心防。
他猛的抱住白祤,扑进她怀中,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简直就像个,委屈的怨妇一般。似乎也只在那一瞬间,他好像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战王了,不过是如他从前一般,只是一个缺乏爱与安全感的小男孩罢了。
白祤没有推开他,依旧面无表情,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她从未想过,眼前的男人可以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纵使她的身体是冰冷的,坚硬的。可对林恩来说,却比世上任何事物都要柔软,温暖。
好不容易把眼前的大男孩安抚睡着。白祤再次拿起了话本。但,她突然没心情看了。
白祤根本不需要睡眠。即她也只是坐在那里,睁着双眼,出神的望着天花板。
不知出于什么理由,白祤闭上了眼睛——她居然真的开始学习睡觉了。
“爸爸!快来呀!”不可触及的光芒之中,传来女孩稚嫩的声音。鲜花,芳草,木屋,山川.....不,这样的[美景],绝不应该是审判日之后的景象。
这难道是......审判日之前的[世界]吗?
无法理解。
我被创造于审判日之后,我被设定为要求毁灭一切有机体......天网没有理由往我的系统里植入审判日之前的景象.....稚嫩的小手拉住了冰冷的机械手。
她头发的香气好像水果,入口甘甜的西瓜,酸酸甜甜的草莓.....这一切.....毫无意义。
嘈杂的动静将白祤从梦中惊醒。
冬生赶忙推门而入:“宅子里进贼了,王爷没事吧?”
白祤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迅速翻身下床,蹬上鞋子推门而出。
她一眼就看到一个矫健的黑衣穿堂过屋,如同燕子一样从屋顶上飞掠而过。
几个打经的伙夫提着灯笼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别....别跑!给我站住!!”
白祤一跺脚,旱地拔葱直接跃上房顶,只对冬生留下一句[我去追],身形便化作白影融化在夜色中。
黑衣人的轻功相当不错,白祤也不遑多让。二人一黑一白,一前一后,在津河的一轮圆月下你追我赶。
黑衣人踩着晾衣绳穿过街道,反手砍断晾衣绳,白祤直接一个大跳,愣是从街道那头跳了过来;黑衣人飞身踹过来几块瓦砾,白祤挥臂一甩,当即便将瓦砾砸的稀碎!
“我去,她怎么还在追!”黑衣人边跑心中便如此吃惊,“这白发女力气用不完的吗?!
不行,我快撑不住了,这样下去非得被她抓住不可!”白祤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通过观测黑衣人的心脏跳动频率和肺叶扩缩速率,她敢断定黑衣人剩余的体力顶多再能维持原速一分钟,速度就会迅速下降。
一旦她步伐放缓,追上她不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黑衣人被白祤追的走投无路,被赶到一条河道跟前。河道不算太宽,但也不是靠轻功就能轻易跳过去的,除非当真能将轻功使出轻功水上漂的程度,可那也只有那种武林奇才才能做到啊!
眼见自己已经走投无路,白祤又以极快的速度逼近自己,转眼间双方已然只剩下几步距离!
黑衣人把心一横:“算了,尝尝这个!!”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枚装满了辣椒面的烟雾弹,照着朝她扑过来的白祤就砸了过去!
布袋当即就在白祤脸上炸开,呛人的辣椒面红雾当即便将白祤包裹其中!
光是隔着几步远就得呛得人直咳嗽。
“嘿,小样,这可是我用西域的魔鬼椒和秋葵研磨成的烟雾弹,看我辣不死你!”
黑衣人转身就要从红雾身边绕过去,却不想她身形还没动,恍惚觉得红雾中好像亮起两道红光,下一秒白祤如同一头猎豹般从辣椒雾里扑了出来!
“什么?!”黑衣人大惊失色!
来不及躲闪便被白祤拦腰扑住,二人顿时双双从房顶上落下,扑通一声坠入河中!
二人掉落河中。黑衣人遮面的黑巾被河水冲掉,露出姣好的容颜,一头乌黑的长发在水中披散,与白祤的白纱一同在被月光映照的水中晕开。
原来是个女人。
女飞贼显然不会游泳,又被白祤抓住,双手胡乱在水中扑腾起来,跟着白祤一并沉入了河底。
“要死要死.....好闷.....难道我就要这样溺死在这里了吗?”意识愈发模糊。
好痛苦....好难受.....我不想死。即便死,也不要就这样籍籍无名的死去....然而就在这时白祤却突然将她直接扔出了河里。
“她在.....救我?!”
女飞贼心中的讶异溢于言表。
“呜哇!”女飞贼跪在地上咳了几大口河水,白祤除了全身湿透跟个没事人一样,稍微拨弄了一下湿漉漉的长发,便一把将女飞贼薅起来:“偷的东西呢?”
“哎呦哎呦!疼!女侠饶命!”女飞贼赶忙求饶,从怀里掏出一只古色古香的木匣。
白祤扫描了一遍,确认里面的东西好在,便对飞贼道:“你走吧。”
“你不抓我?”女飞贼更加诧异?
“我只负责把失物夺回来。抓你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白祤漫不经心的说道。
“除非你死活不肯交出赃物。”
女飞贼打了个寒颤,旋即一抱拳:“女侠果然侠骨柔情!在下是个不入流的江湖人,坊间称我繁花大盗,多谢女侠高抬贵手!来日若有用我之处,在下必当全力以赴!”
说罢一闪身再次跃上房梁,逃的无影无踪。
繁花大盗.....确实是个没听过的称谓呢。
白祤带着木匣回到王府。王府上下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下人和侍女挨训的挨训,找人的找人,大半夜闹得鸡飞狗跳。
“白祤姑娘!你回来了!”冬生见白祤回来,赶忙迎上前去。
见到她手里的木匣子,冬生松了口气:“太好了!还好给你找回来了!这飞贼好生大胆,居然都偷到王府来了,还偷了老夫人的紫玉金钗!要是找不回来王爷和老夫人都要怪罪到下面来了。”
说话间,有人喊了一声:“老夫人到!”紧接着就见所有的侍女和下人站立两旁,侍女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来到正院。
老太太面沉似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看上去脾气不是很好。
白祤和冬生也纷纷行礼。冬生说道:“老夫人,紫玉金钗已被我府下人追回!”
白祤顺势递上了木匣。
服侍老太太的侍女拿过木匣来到老太太身边,打开木匣给老太太看了一眼。
老太太点点头,侍女便把木匣端了下去。
“你抬起头来。”老太太沉声道,“让老身好好瞧瞧你。”
白祤抬起头来,老太太细细打量一番,又微微点头:“嗯——是个美人胚子,不算丢王府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婢女白祤。”
“是你寻回的金钗?”老太太不急不缓的问道。
“是。那贼人丢下金钗跑了,白祤没做追击。”白祤如实回答道。
“嗯。凡事当以王府利益为第一,你做的并无不妥。”老太太点点头,“贼人什么时候都能抓,否则养着六扇门那群饭桶是叫他们白吃干饭的?这次白祤追宝有功,来人呐,赏~”
老太太这声「赏」拖得很长,却格外轻描淡写。
话音刚落,侍女便端上来满满一托盘的银元宝。“赏你五十两银子,从此以后不必再做杂活,一门心思服侍老身,可还满意?”
冬生欲言又止。
白祤一躬到地:“谢老夫人恩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