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混迹于时尚界的高煤凰,最早的时尚观念却是由宋掷成给她普及的。因为,那时候的她,与“时尚”二字毫无关系。
高煤凰做人就像她的运动天赋一样,耐力虽然不怎么样,爆发力却一向很好。前一天约好的事情,第二天马上就执行了。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她知道,她的男神周岭壑昨天跟学校告了两周的假去埃及度假。她想这段时间,正是她“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好机会。
于是,她四处打听找到了宋掷成上课的教室——其实根本用不着费力,原来这个学院里除了她,所有女生都认识宋掷成。
宋掷成的外籍管理学教师拖堂了,她透过窗子看向一楼的教室。宋掷成正眼神专注地看着老师,脸上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死样子。这堂课她太熟悉太熟悉,原来宋掷成跟她的男神周岭壑既是好友,又是一个专业的。真是神奇,她都背的下周岭壑的课表,却从来没有注意到周岭壑身边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只要周岭壑出现,她的眼光就没有旁落过。
宋掷成走出教室,一眼就看见坐在外面花坛沿儿上的高煤凰。他看都没看她一眼,直直走过去。
“喂——,喂——”高煤凰飞身追过去。
宋掷成忍无可忍,回过头说:“没人告诉你这么叫人是不礼貌的吗?”
“那没人告诉你连理都不理一个等了你很久的人也是不礼貌的吗?”高煤凰可不是吃素的。
“我昨天说过什么?我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能衣冠不整。”宋掷成半奚落半认真地说。
高煤凰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打扮,她不觉得今天的自己有哪里不得体。今天她起的早,又早就知道自己要来见这个苛刻鬼,所以还特地化了个妆,穿了身自认为无比俏皮可爱的衣服,才来的。
“你看看,你好端端一个头上别了两个那么大、那么粉、看起来那么廉价的发卡,穿那么黄的衣服,背了那么粉还是毛绒绒的包,还穿着这么短的牛仔短裙!你以为你是发廊妹吗?你打扮成这样你的班导没有说过你吗?”宋掷成脸上一副咬牙切齿地表情压低了声音说。看见有一两个走得晚的同学从身边走过还好奇地看了他俩一眼,他压低声音说:“跟着我!离我十米之外!”之后,再不理她,径直走过去。
“至于吗?嘁!我这身多卡哇伊呀,这点儿审美都没有。”高煤凰撇嘴嘟囔着,从粉色、上面还画着Hellokitty的毛绒包里拿出了一块大大卷卷的棒棒糖,不屑却也乖乖地跟了上去。
等走到学校里那条深邃寂寥下雨时不用打伞的梧桐道时,整条路上没有一个人。两旁的梧桐密密扎扎,阳光从树叶之间穿过,照得路面上斑斑懒懒,连带着树下的人脸也斑斓起来。宋掷成终于回转头来,表情冷冷的,脸在树影里完美得像雕刻精美的大理石像,让正舔着棒棒糖的高煤凰暂时忘记了吞咽,一丝黏黏的口水从嘴唇上挂下来。
宋掷成深刻而表情单调的脸诧异地看了高煤凰一眼,仿佛想搞清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挂在嘴边上的是不是不像他想的那样。最后,他失望了。他认命地问:“你下午有课吗?”
高煤凰慌忙用手背擦了擦黏糊糊的口水,暗自在心里咒骂着自己的不争气,一边摇摇头。
宋掷成快走几步,走到梧桐道旁的停车场,打开车门,示意高煤凰上车。
高煤凰指了指离他不远的一辆红色宝马小跑:“我开车了。”
宋掷成看到那辆很土豪的车,觉得自己的眉心跳了跳,坐上驾驶座,面带轻蔑的啪一声关上车门,放下车窗,看都没看高煤凰,像对着空气说一样:“上车,我不会再说第三遍!”
有求于人,高煤凰不得不委曲求全地坐上了冰山人的车。
一路,宋掷CD无话,高煤凰也不知道他要开去哪里。好在这一路看似越来越繁华,不像是能先奸后杀、抛尸焚迹的地方。其实她也不想想,若是想干这些事,那天晚上岂不是更好?
高煤凰是个空气一冷下来就有些不自在的人。而自己身边坐着的人,简直可以说是个冰箱,指望他活络气氛是不太可能的。于是,高煤凰开始主动殷切、主动活络起来:“喂,那个……宋志成,你的名字,好接地气哦!你家爸爸妈妈一定是想告诉你有志者事竟成是不是?”
“高煤凰不是更接地气?”他的嘴角若有若无地隐着一抹讥讽的笑意:“我的‘掷’不是志气的‘志’,是抛掷的‘掷’。我父亲是想告诉我,凡事,孤注一掷,方可成功。”
“孤注一掷?还有让自己的孩子孤注一掷的?孤注一掷可不算一个好词儿。”高煤凰把棒棒糖从嘴里抽出来,嘟囔了一句。
宋掷成眼睛看着前方,右手准确地伸出来抓过高煤凰的棒棒糖,顺着开着的车窗扔了出去。
高煤凰不敢跟正在开车的他抢,只能“呀呀”地嚷嚷了两句:“你这人怎么这样?那是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