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竟然已经是七点半了。两个人依旧紧紧抱在一起。先醒的是宋掷成,看着怀中的高煤凰,想起昨晚的种种,简直跟做梦一样。外面的阳光透过帐篷打在高煤凰的脸上,很美很柔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一遇到高煤凰,什么都乱了。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岭壑已经表示出对高煤凰的兴趣,高煤凰更是不用说,自己呢,喜欢她吗?谈不上,他自己也不太想去想,看来,自己回去之后该做点儿什么了。
他将高煤凰轻轻放下,自己一个人先起来,一件件打理东西。又将高煤凰的的衣服从包里拿出来轻轻放在枕边,才默默走了出去。
高煤凰醒来的时候,觉得昨天睡得还算舒服。看了看身边,是空的。人呢?她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和那个位置一样,有些空。她坐起身来,看到枕边放着的衣服,换了起来。她看到昨天用过的一些东西已经收归到行囊里,两人的行囊码在地上,排得整整齐齐——还好,他没有撇下她一个人走。
“醒了?”她正发呆,他从外面进来。用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开始整理睡袋。
“你去干嘛了?”高煤凰小声问。
“洗脸。顺便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当早餐。”他很快整理好东西,拎起行囊,回头看她,一副要走的样子。“我没找到什么吃的,我想我们还是走一段吧,如果能遇到什么人家或镇子,我们再吃早餐。你还走得动吗?”
高煤凰点点头。
“那就好,我们先出去,我把帐篷收了。”之后,就是他一个人行云流水的劳作,把高煤凰晾在一旁。
高煤凰一会儿看看草地上早晨新鲜的露珠和偶尔蹦出来的小蚱蜢,一会儿看看远处大片的野花,又看看两个人收拾得整齐的行囊,什么也不想——她不知道自己要想什么,也有点儿怕自己想起什么。
从收拾帐篷,到向前走,两个人一路无话。就那么一前一后的走。高煤凰很奇怪,昨晚本就吃的不多,又折腾了那么几下,自己应该饿才对,可是自己竟然不渴不饿,精神百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亢奋?
行走半个小时左右,他们进入了一处村庄,九点多的时分,还不是那么热。村口儿上站着几个十几岁的藏族少年,宋掷成当先走过去,高煤凰在后面跟着,走过她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推搡着,轰地笑开了,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当先走着的宋掷成回过头,冷冷看了看那几个少年,几步走回来拉住高煤凰的手再向前走。
他们最终还是找到了吃饭的地方。这么小的一个村庄自然没有饭馆,宋掷成就找人问了村长的家,村长得知他们的来意吩咐婆姨给他们做了顿不错的早饭,又喝了新鲜的羊奶。这才上路。
这最后的一段路,是最难走的一段路,要翻过山顶的一个垭口。坡度很大,高煤凰连续两天都没怎么睡好,走起来很吃力。走着走着脚上就磨出了水泡,疼痛让她每走一步都打着冷战。发现她越走越慢,宋掷成回过身来看她,看她的脚是瘸的,就问:“脚怎么了?”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高煤凰的眼泪一时间顺着略显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她抬起一只手擦去:“没什么。”
宋掷成走回来,强迫她坐下,把她的鞋子脱掉,她到她脚底板上已经磨得面目全非的水泡,惊愕地停了好久,抬起头,拿眼睛盯着她:“高煤凰你是猪吗?为什么不说?”
“你又不理我!”高煤凰在宋掷成的面前从来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她扶着脚,也不看他,潸潸地流泪,哭的很不好看。
他也不说话,蹲下身子把她背了起来。高煤凰捶打着他的背说:“宋掷成,你快放我下来!这儿这么难走,你疯了吧?你让我歇一会儿,我还是可以走的!”
宋掷成也不理她,背着她一直向前走。
“宋掷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高煤凰趴在宋掷成的背上问。
宋掷成没有回答,对她好吗?或许。为什么呢?可能她是走进他生活中的唯一一个不一样的人。她不会想自己太多,她的生活方式与他们的大相径庭,她对待朋友掏心掏肺,单纯得一眼就能被人看透。
这段路本就难走,背着她更是难走得多。宋掷成也走得越来越吃力,高煤凰再也趴不住了:“宋掷成,你快放我下来,这样只能让我们两个都慢下来。”
宋掷成不理她。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们就讲讲昨天晚上的事!”高煤凰用拳头捶打着他的后背,口不择言地开始找碴儿。
宋掷成果然停下来把她放下,两个人面对面谈判。
“我自己能走。”高煤凰倔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