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煤凰一下子成了一个不快乐的女孩子,这在她短暂的二十几年的生涯中从未有过。她压抑着因为隐藏秘密而疼痛的心,为了那个秘密匍匐、挣扎,却找不到出口给自己。她想,大概宋掷成也正和她一样吧,不然怎么几天来一直没来找她。
期末考结束。高煤凰考完最后一科从考场里走出来,正是快到黄昏。天气尤其好,西面的天空是深红色,等在树下的宋掷成被夕阳的余晖染得脸色淡粉。
高煤凰神情紧张地看看他,再看看他身后。没有周岭壑。
“岭壑今天有事,被叫回了家。”宋掷成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什么心思。
“哦。”高煤凰小乖兔一样沉默下来,大衣把她严密地包裹成了一只粽子,她把下颌埋在大衣领子里跟在宋掷成身后走,觉得很安全。
两人在冬季的梧桐路上行走,踩着地面上不停变幻、斑斓交错的树影。梧桐的枝杈纠结盘错,中间装点着几点干涩的冬日里的叶子。
“这些天你都没来,是在躲着我们,还是在想办法?”宋掷成回过头来看她,说话的时候竟然冒着哈气。
高煤凰吸了吸鼻子,把没来得及带手套的手放到嘴巴前哈着:“我实在想不出好办法。岭壑对我越来越好,我就越来越难张口。”
宋掷成察觉到她不胜寒流的小颤抖,心疼了起来,伸手想把那双放在嘴前的手攥住带到怀里。高煤凰一下子炸毛一样向后跳了一步,四下里看看,还好没人。“别,别这样,被人看见不好。我现在还是岭壑的女朋友。”她的声音里有隐隐的乞求。
宋掷成看看她,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梧桐路上走,鞋子在干冷的路面上传出硬硬的声响。
“岭壑去找过你?”宋掷成的声音在冬日的黄昏显得空旷清冷。
“嗯。我没说。”高煤凰低着头,和着宋掷成的步子走路。
“我知道。”又是一阵沉默:“还是我跟他说吧。”宋掷成下着决心一样决绝地说。
“别别……我想好了,他……邀请我一起过**节。我想……还是等到过完**节再说,好不好?”高煤凰惊慌而虚弱地反驳。
宋掷成再次用那种直直的眼光看着她,然后,低头:“好。”
两个人,哪像是刚刚谈恋爱的情侣?这气氛,倒像是分手前的谈判。
“你要回家了?”宋掷成语气平静。
“嗯。今天下午爸爸就会来接我和龙龙。我们一起回老家过年。”
“也好。你回去冷静一下,也让岭壑降降温。”宋掷成毕竟是个男人,在这段毫无头绪的感情里倒是比高煤凰淡定得多。
两人都没说去哪里,车子一前一后开去了高煤凰的公寓。那日周岭壑来过之后,高煤凰收拾过了,公寓里很整洁。
高煤凰刚刚把门关上,一只手摁上了她握着门把手的手。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头把她猛然拽到他怀里,一个征服欲极强的吻向她袭来,仿佛要吞掉她的唇舌。一下子勾起了她这些天搅在愧疚里的思念。她不由自主有些颤抖,学他的样子疯狂咬噬着他的唇。这个吻,纠缠澎湃,释放了太多的想念、无奈和害怕。
暂时结束了这个吻,宋掷成伏下头,用下颌蹭着高煤凰的鼻尖:“我打电话,是岭壑接的,明明知道不会怎样,可我就是嫉妒。就像心里有条蛇,恨不得马上来你家,看看你们在做什么。”
她低低地呐语着,极是迷离:“这几天,我很想你,可是我不敢去找你。岭壑总是在你身边,他见我去了,肯定以为我是找他的,我……怕给你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