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子里的秀儿娘,还气鼓鼓站在院当中。
王道生却对她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只见他脚尖一点,把深深插在地上的菜刀灵巧地踢起。
菜刀呜呜地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恰到好处的落在了王道生的手心里。
自从江心悟道,大圣劈挂拳练成之后,自己对于身体的掌控力,进步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转身进门,默不作声把菜刀递给秀儿娘。
秀儿娘照旧是臭着一张脸,难得的是没有再恶言相向,劈手夺过菜刀,回厨房去了。
而后王道生摇摇头,便径直去了旁边窑洞里打坐修炼。
“让老人家见笑了,内人冲撞鲁莽了。”朱癸济语带歉意,显得很是不好意思。
孙玉枢笑着说:“主人家,令夫人自有一番天真气派。”
一句恭维奉承后,不知道是因为夸到了朱秀才的心坎里,还是因为瘫在床上太久,无人交流的原因。
朱秀才打开了话匣子,讲起了过往:“云娘早年间也是富户家娇养长大的,我们俩是父母定下的娃娃亲。
再后来我应举考学,中了秀才后本想接着乡试。
可大清国就这么亡了。”
说到这儿,朱秀才眼神一下暗淡下来,仿佛在追忆,在惋惜……
“爹!”秀儿出声轻唤,叫醒沉醉在昨日幻想中的朱癸济。
“之后世道乱了,一茬一茬的兵来,武夫当道了。安生日子过不下去了,我气不过那群强盗,说了几句风凉话,却被他们打断了腿!
最后把田卖给了贾家村,这才躲到了山里来。
我一个瘫子加上秀儿一个女儿,全赖云娘种几亩薄田过活儿。”
说到情动时,朱癸济猛地捶着一双废腿,胡子拉碴的脸上泪流满面。
后来生活所累她也越来越衰老,脾气也越来越差,唉!真是苦了她了。都怪我没用!
朱秀儿扑在自己父亲身上,阻止他继续伤害自己。
“秀儿呀,是爹没用呀,也拖累了你呀!硬生生让你至今还找不下个夫家呀!”
朱秀才双手捂脸,痛哭流涕。
“爹,我不怪你,我一辈子守着你和娘过日子。”朱秀儿也忍不住默默抽泣着。
孙玉枢正犹豫着,想要开口劝劝抱头痛哭的母女二人。
“啪~”
秀儿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碗进来了,她似乎对这场面见怪不怪了。
猛地把双手的饭碗一磕。
蜡黄的脸上皱纹深深,毫不留情斥责道:“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山下村里的李成不是一早和秀儿勾搭上了。
老娘卖了山下的窑洞和地,天天土里抛食,不就是凑着嫁妆吗?
父女两个催命鬼似的,号个什么?吃饭!”
朱秀才父女俩这才止住哭声。
听到李成的名字,秀儿脸上飞起两朵红晕,羞答答的。
秀儿娘扭过脸来,冲着孙玉枢说道:“老伯,穷苦人家,就是些野菜红薯,别嫌弃。”
孙玉枢着实佩服起面前这个看似粗蛮的女人了,脸上挂着笑:“很好了,山珍海味也是一餐,粗茶淡饭也是一餐。”
秀儿娘接着冲着隔壁大声喊道:“隔壁的娃娃,过来吃饭!”
王道生这才悠悠从打坐中醒来,吐出一口浊气。带着乞儿来到正中间窑洞里。
简单吃过之后,小院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