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你要去哪里?”韦眷见陆柄站起身来。
陆柄说道:“他知道我在韦公公,这里,想躲也躲不掉,还是见一见的好。”
“先是来个高供当浙江巡抚,现在胡宗宪又调任了浙江按察使司,福建又弄了个赵贞吉当巡抚,这三个人一个姓张,一个姓严,还有一个姓徐,这时候严庆来找你,到底是谁的意思,你拿的准?”
韦眷说着,用手指敲敲了敲桌面,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陆柄转过身,看着韦眷说道:“来的时候,麦公公都跟我们说了,一切都听韦公公的,那您说怎么办?”
韦眷吐出一口气,站起身,缓缓走到陆柄身侧,右手搭在陆柄肩膀上:“陆大人和几个锦衣卫兄弟在屏风后面听着,这人,我去见,他到底姓什么,来做什么,我来问。”
陆柄略加思索,点了点头:“那就有劳韦公公了。”
韦眷微微一笑:“客气,都是自家兄弟。”
此时,严庆独自一人坐在江南制造局的前厅内,小太监给他上了一碗茶。
严庆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袅袅升起,这是江南特有的狮峰龙井,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入口即化,带着一股淡淡的甘甜和微微的苦涩,这水应该是晨珠露汁,不染一丝烟火之气。
“严佥使在江南数月,还见过赵部堂,不知道我这里的茶比起别处可还算得上品?”
严庆闻声望去,侧门处走过来的人穿的一身红色官袍,此人虽面带微笑,却有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想必尊驾就是韦公公吧。”严庆放下茶碗,站起身,半躬身。
嘉靖一朝,司礼监最小的太监在外也是见官大三级,而这位韦公公便是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麦福亲自选定,派到江南制造局的,他虽然未入司礼监,明面上是见官大一级,但实际上,所有人见到他,都和见到麦福一般无二。
韦眷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直接走过去,坐在了首位上,身躯往椅背上一靠,端起一杯早就放好了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这茶是今年刚露芽儿的时候采的,水是天刚亮的时候,派人接的露汁,就连高抚台尝了,也说用这种水煮出来的茶,一个字“鲜”儿!。”
“你坐吧。”
“这大晚上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严庆听了,坐了回去,淡淡道:“回韦公公,下官在浙江数月,每次见章大人、赵大人,甚至是高抚台和赵部堂都没有品过好茶。”
“今天下官来,也不是找韦公公您的,而是找北镇抚司的陆大人。”
严庆说着,屏风后的陆柄,眉眼一动,听得更加仔细了。
韦眷一手搁下茶碗,笑道:“江南制造局是直接给皇上当差的,这茶也都沾了皇上的龙气,自然是比别处要好,陆大人外出公干了,他们是皇上派来的,咱家也不好问,如果你没什么事儿,就改日再来吧!”
严庆微微一笑:“既然陆大人不在,我就给韦公公说吧,只是不知道韦公公愿不愿意听?”
韦眷闻言,目光微闪,伸出的手刚碰到茶碗边,便又缩了回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咱家不过是个制造局当差的,你们地方上的事情,我管不了了,你应该去找高供。”
韦眷说完,便又伸手端起茶碗来。
“下官要说的是淳安县通倭的事情,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该和高抚台说了?”
严庆的话说到一半,韦眷正好端起茶碗放到嘴边,便又停住了。
陆柄听了,也是一惊。
三名锦衣卫低声道:“要不要出去?”
陆柄轻轻摇了摇头,右手左右摇了摇。
“严佥使是来自首的?”韦眷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