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跟着你干，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大顺坚决地说。

伍十二望着大顺，心头一热，连说：“好，好！”

“你不会后悔上我的贼船的。”

“走吧，我们先去找村长。”

村长脸色铁青，茶具碎了一地。

见到伍十二和大顺来了，脸色稍霁，招呼两个晚辈落座，叫婆娘沏茶端来，收拾地面，一切停当，方才说：“两位后生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等伍十二道明来意，村长的脸又拉了下来，一拳打在桌面上，茶碗跳将起来，茶水跟着洒落。

可村长犹若未觉，自顾自地说：“老虎山寨说，两个他们的弟兄死于我村，需要赔偿粮食十石，也就是一百斗！”

伍十二吸了一口凉气。

“欺人太甚！”

大顺腾地站了起来。

“不是说，那两个土匪不是老虎山寨的吗？”

村长说：“确实不是老虎山寨的，他们不过是借机敲一笔竹杠！奇怪的是，区区两个流寇之死，如何会惊动老虎山寨？”

伍十二说：“要么有人向山寨举报，要么就是土匪无意知道……”

“前一种可能更高。”

“为什么？”

“穷乡僻壤之地，土匪来都不愿意来，若是无人举报，土匪又如何知道？”

伍十二点头赞同。

他突然想到在山寨门前见过的斗笠人，但回想起来，其身形已然模糊不清。

“难道是胡六？”

村长说：“应该不是，现在他几乎不出门。”

目光有意无意在伍十二身上游离。

伍十二失笑道：“您不会怀疑我吧？”

村长盯着伍十二，沉吟片刻，说：“是我多虑了。”

伍十二无意辩解，只怕越描越黑，而是转移话题，说：“村长打算怎么办？”

“唔……你们小辈，倒不必操心。”

“依我看，不如转移！”伍十二再次鼓动说，“这么多的粮食，我们怎么交得出来？即使交出来了，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不如号召大家，离开此地。”

“老朽何尝没有想过？转移转移，何去何从？至少山阴村有土有地，勉强可以糊口，真要转移，不知平添几座坟冢，又要流落多少人家，而且……老虎山寨的寨主王大虎特意网开一面，可以等夏收以后再赔偿，实在不行，还可以借贷，总能度过这个难关。”

伍十二无话可说，无法苟同，村长的思想，基本代表整个村庄的思想，也就没有争论的必要，向来争论都是各执己见，而演变为互相攻击，下不来台。只在心底说：既然您老不愿意转移，就怪不得小辈们推波助澜！嘴上却说：“好吧！我们就不打扰村长了。”

村长警觉起来，提醒道：“老虎山寨不比流寇，是绝对不能招惹的。”

“知道了！”人却已经走远。

村长皱着眉头，嘟囔道：“可不能让他们胡来。”

伍十二和大顺离开村长家，又来到村口。

“村长还想着与土匪妥协！土匪贪得无厌，如何能够满足？况且，灾难将至，如不转移，横竖都是死……”

大顺说：“哥，你打算怎么办？”

“咱们去一趟县城！”

但是，大顺的父母坚决不允许，语重心长地对大顺说：“爹娘也是为你好，村长来说，伍十二的精神状态不对，你最好离他远点。”

幺五叔的态度也坚决，摇头说：“不许你胡闹！”

无奈之下，伍十二和大顺趁夜溜出，好在月色皎洁，路也朦胧可辨，只是如在水中，伍十二几次惊惧出汗。

走出十几里路，发现一处废弃的房屋。

“在这将就一晚吧。”伍十二提议说。

大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