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市集，走过一段山路，到达悬崖边上。

探头往下看去，崖底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他看的出神，年轻道人说：“下去吧。”手推在他的背上，他没有防备，直坠下去。

年轻道人纵身一跃。

两人在下坠的时候，年轻道人说：“师兄，只要你勤加修炼，还是有望恢复的。”

他惊恐万状。

片刻，扎入云雾之中。

水汽不断冲击面颊，凉意丝丝缕缕。

越过云雾，只见地面殿宇成群，在将将落地的时候，一股力量突然出现，托住两人，两人得以缓缓落地。

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踩了踩地面，觉得极不真实。

年轻道人说：“咱们先去找师尊。”

拉着他，转过几道回廊，穿过几处水榭，进入大殿。

“到了。”

踏入其中，脚步回声。

大殿尽头，蒲团之上，盘腿坐着一个老人，长须垂至地面，正在闭目养神。

年轻道人喊了一声：“师父！”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其中尽显疲惫。

“来了。”声音微弱，却清晰入耳。

他正在四处打量，又听得老人说：“林云，你过来。”

他点点头，原来年轻道人叫做林云，仍旧打量大殿。

“林云！”年轻道人朝他喊道。

他回过神来，指指自己：“我？”

年轻道人干脆走过来，把他拉到老人面前。

老人说：“林云，遭此大变，为师也为你痛心，但你不可沉湎过去，我且问你，你的听风感气修炼得如何？”

他挠头说：“什么过去？什么听风感气？”

老人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震惊，目光落在年轻道人身上：“外出一趟，为何好似变了个人？”

年轻道人不解道：“我们就去了一趟集市。”

老人沉吟半晌，摇头叹道：“你的师兄，已彻底成为废人。”

年轻道人面露痛苦之色：“师父，可不可以想想办法？”

“哎，除非两大仙庭的尊者出面。”

“两大仙庭——”年轻道人苦笑，“我们连门槛也踏不进。”

老人叹道：“我青云派，可保他一生荣华富贵。”

年轻道人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流出。

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如何他就变成了一个废人？他有手有脚，还有木牌——

摸向腰间，木牌已经不见。

他悚然大惊。

就在此时，老人突然冲天而起，将厚厚的屋顶，冲出一个大洞。

透过洞口，可见云雾拨开，露出一个灰色身影，只是，这个灰色身影，无论如何都辨认不出任何细节，好像刻意模糊身形，更像是一个剪影。

老人冲到半空，也不见灰色身影有任何动作，就如断线的风筝掉落下来。

年轻道人见状，也冲上高空，却不及老人一半的高度，就浑身裂开，鲜血飙射，往下坠落，还没落地，就风解于无形。

那灰色身影对此不屑一顾，似乎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可灰色身影明明没有眼睛。

他浑身汗毛倒竖，警觉地盯着灰色身影。

“追踪到了！”

“灭绝！”

灰色身影只说了两句无头无尾的话，他惊恐地发现，殿宇瞬息变为齑粉，风散无形。

整个崖底，亭台楼阁，无一可存，俱成粉末而随风消逝。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灰色身影，直至自身也风化于无形，但他的眼睛，或者说，他一直认为，他的眼睛还在盯着灰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