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云本以为星云机智,算无遗策,口上刚硬,心是软的。可众目睽睽,任是24名童子祷念多时,天边不说来风,四野就是一点云气、微岚也没有消息!
一千多民众等了多时不见结果,不免开始小声议论,只是摄于冷星云素日威严,不敢大声喧哗。
鸣云一样等的焦急,抬头望向师姐。
“慌什么。眼下,最急的并不是我们。何况此地名唤落神谷,想来有些缘故。连神祇在这里都要堕落,我们这一点仓促法术又何足道哉。”
“依师姐所言,定有良策!”
冷星云垂首看了鸣云一眼,本欲呵斥,忽而又缓了声气:
“周师弟,你虽没有妇人之仁,却有世人之愚,以你这样的心气,日后如何管带这些流民?”
鸣云嘻笑:
“我哪里是管人的料?旦望到了地头,将这些流民安置好,我就逃之夭夭。”
星云白眼:
“你丢得下,丢得了吗?可笑,可笑!”
鸣云正要回答,听得沙船里最小的一位童子忽然肩膀耸了耸,终于没忍住,放声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鸣云不解。
“真笨!这干孩子得了祭旗大任,神风不起,等于千百人的性命担在他们肩上。久唤不来,怎不忧急害怕!”
果然,第一个孩子哭了,第二个、第三个……。转眼之间,沙船上的孩子们哭作一团,眼看着祭法大阵不能结起。
满怀希望围观的流民们,或是大失所望,或是议论纷纷,只是声声叹息。
鸣云目瞪口呆,再望星云:
“这可怎么办?再寻它法吗?”
“天地间的事,向有定数,或寂灭、或新生。你我二人本不是这一界的人物,拭目以待吧。”
果然话音未落,立在旗斗中的第一擒风童子,忽自怀中取出一口戒刀,轻轻在额头一抹,瞬时血光四溅,血水流的他满头满额,可口中念颂的经咒,此时越发清悦。
眨眼间,所有人目光都移向这名擒风童子!
只见他小小身影,立于高高旗斗,血珠洒落,泊泊不绝,映的一张小脸,白净的如同明玉,与此同时——
脑后长发,无风自扬!
沙船下二十三名童子见首领如此,纷纷擦干泪水,一样从怀中取出一口戒刀,忍痛割开自己额头,转眼间,血光冲天。
“这?原来师姐早将戒刀与机要传给了这些孩子,只是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什么?伤了他们面容吗?哼,你莫是不知道,这些孩子里还有不少女儿身呢?”
“啊?”
听了这话,鸣云赶紧打量,果然众人里有一小半还是女童!
“这!”
“你是在可惜她们被毁了容貌吗?”
鸣云皱了皱眉,不知怎么回答。
那边沙船血光冲天,众童子们辫发飞扬,却始终难唤一点微风;这边大人们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终于有人高喊道:
“娃娃们都这样了,难不成我们这些大人们连孩子都不如!”
众人回首,原来是大头目陈进九。
只见他和业光城卫兵首领顺站在一处,两人手里各捧了一只斗大的陶釜。
流民们不解其意。
二人当先,取了匕首割开自己手掌,紧紧握住,顿时血水灌在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