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
我不知道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但我大致明白,这是一场尽心策划的局。张修然带着我往那里一坐,以为是其他人在表演,其实是自己单人表演了一场戏。哪有什么相亲大会,我猜,不过是我妈和骆叔合谋在我面前弄虚作假了一番,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唉~~~想不通。一场闹剧之后的安静显得那么对比强烈,强烈地我的脑子已经有些难以负荷地疼痛起来。研究生毕业之后,本以为正常的生活的已经向我招手,但谁曾想到,生活处处有“惊喜”,上帝老儿从来都不安于平淡。涂涂被退学,自己的过往被描述成那样还人尽皆知,传得沸沸扬扬。老文被我连累地待业在家,举家之力为我操心,我嘴上虽然说什么,内心其实强烈的内疚着。其实何必呢,干嘛一定要争那一口气呢?哪怕一个人到老,哪怕涂涂明年再入学,又有什么要紧的呢,一切之于我其实都无所谓,李俊之后,我对生活早已没有了那么多愿景和期盼,只想着,涂涂能健康地长大。想到这里,心里一紧,略微地有一些心疼,顾主任这次做的,不就是深深地伤害了涂涂麽……唉~~自己想过什么生活,也看周围的人愿不愿意让你过那样的生活。此时与洛绍谦走在长江路上,他不说话,我跟着他,也不作声,瑟瑟江风袭入身体,我怎么感觉到自己略微有些悲凉。
“文彤。”身旁的人没有转头看向我,而且第一次,他唤我名字的语气中有了一份无可奈何。
“嗯。还以为一晚上就这么走到天亮,一句话不说的。”无可奈何的不止他一个,我又何尝不是。明明感觉气氛不对劲,关系不对劲,,却始终要装出一副我不知道我不在乎的神情。若人不是有心,若心不是红色,若心不是跳动,我和你又何苦陷入这莫名的沼泽,难以自拔。“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要说?”
“刚才那一群人,看上哪家的了?”可能是我有意开些玩笑,想换个氛围。洛绍谦吁了一口气,转头朝我笑笑。
“额?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连我也是去之前才晓得的。洛绍谦没道理知道的啊。
“呵呵~”洛绍谦玩味地看了我一眼,我心虚地别开了头,突然有些介意相亲的事被洛绍谦知道。“今天伯母给我打电话了。”
“我妈?”我断然是对我老娘的各种怪异举动不会感到任何的意外,我是被张修然吓大的,可是……可是今天的事确实有些诡异了。
“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的。”洛绍谦笑了。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张修然哪次做这种事的时候提前告诉过我的……
“一个是涂涂上学的事,一个是你的婚事,你妈说,如果完美的话,两件事就是一件事了。”洛绍谦停下来脚步,“你妈这是……这是在暗示我什么麽?”
洛绍谦一说完,我就立马打了个哆嗦,什么?!张修然怎么什么都和洛绍谦说,感情这丫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为什么干什么去了。我妈和他说了也就算了,他还来告诉我……干嘛,想娶我还是想娶我还是想娶我啊?可是不对啊,刚才是我妈和骆老板演的一出戏啊,那些人根本不是来相亲的……可是我妈为什么要骗我呢?她为什么又告诉洛绍谦呢?我不解地在内心盘算着,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你妈……阿姨可能是在暗示你,靠谱的男孩子其实不多,也不容易遇到,要你接受现实,珍惜……珍惜眼前人吧……”
“你是说,我妈演了一出戏,为了告诉我,要珍惜你,同时她还打电话给你,请你来娶我?”我哑然失笑,我知道家里人是为了我好,但这一切未免也太啼笑皆非,我的过去虽然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但也不是别人眼中的劣迹斑斑,为什么所有人都把我看得那么需要委屈求全。生活已经乱的一塌糊涂,让我有些无力招架,而你们为我好的方式就是,扔在那里吧,别管他了,找别人来替你收拾吧。而这个人,是洛绍谦,我欠了那么多的人。
“文彤你……”洛绍谦见我一言不发,以为我有什么心事,“你不能这么想叔叔阿姨他们。你能不能不要把自己放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洛绍谦从不会用这种严肃的语气和我说话,以前即便是埋怨,即便是责怪,都从未让我感觉到委屈,因为我能感觉到那些话语里面的温柔和理解。即使是不说话的他,冷冰冰的他,我都能从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里看出他内心的温暖,而此时,我们相识的第九年,这一句话,我突然感觉到他对我的有心无力,他的疲惫。很多时候,我们都以为坚强的人会一直坚强,我们也会以为坚强的人会更加坚强,他们一直站在现实的对立面,负隅顽抗。直到我自己成为了“我们”眼中的人,我才发现一直坚强,是多么累多么无法为外人道。谁真的懂我呢?顾军觉得我靠我爸进的科室,靠我爸当上了副护士长,他不知道,我为了堵上悠悠众口,万事小心,处处谨慎。我也希望我自己有一个快意潇洒的人生,但我现在只能假装我有……我快乐,我每天笑,难道这就证明我不曾痛苦不曾忧伤过麽?最艰难的日子似乎已经过去,但那些过往从不曾从我记忆中抹去,我的脆弱不允许表露,于是我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刺,撇开了一些人,扎伤了一些人。扎伤了,洛绍谦吧。
“你觉得我要怎么做呢?”我无奈地笑,“涂涂被顾主任的儿子从幼儿园开始欺负,顾主任在医院说我靠我爸上位,说我未婚生子,私生活混乱。政策不能让涂涂上学,顾军的孩子却在教室里待着,这个社会的生存原则把我放在了它的对立面,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设想的轨迹,好了,我现在搞的一团糟了,满足的广大观众的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