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在库内时已发现那黑眼圈,用去污粉擦拭过,但黑渍顽固,难以去除。
便将去污粉与水混合浸泡,计划在车行至大区间时找机会清理。
任澍巡视硬座车厢后,匆匆穿过餐车,直接步入卧铺车厢。
行至第12车,目光突然凝固。
只见列车员李秀霞与供水员林惟康在铺位上谈笑风生,两人间的亲昵举动毫不避忌,此景让任澍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李秀霞见到任澍,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紧张兮兮地问:“车长,你来了?”
林惟康却悠然自得,双腿一翘,面对任澍,眼神中满是挑衅,似在说:“你能奈我何?”
任澍心知林惟康乃上司张爱花的亲信,初任车长,未宜与之正面冲突。他压抑着怒火,冷声对李秀霞道:“一男一女,在这里窃窃私语,何等体统!快去清扫车门口的瓜子壳!”
说罢,便未再理会林惟康,转身离去。
尽管未直接针对林惟康,任澍的斥责犹如暗箭,令其难以回击,脸上火辣辣的。
林惟康恼羞成怒,重重地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朝相反方向疾步而去。
任澍回程时,见李秀霞已将瓜子壳清扫干净,便未再多言,回到软卧车厢,打开9号包房,解开衬衫的首颗扣子,靠窗而坐,享受着从窗外吹入的微风,稍作休息。
列车广播预告即将抵达溪头乡车站,任澍查看时间,15点15分,还有五分钟即将到站。
车经溪头乡后,将进入一个长达1小时15分钟的大区间,下一站为康乐湖。
他整理好服装,戴上大沿帽,列车停稳后,他下车观察乘客上下情况。
离开溪头乡车站,任澍从软卧走向餐车,刚坐下未久,列车突然猛地一震,接连传来巨大撞击声,列车急速减速,餐车内碗盘四散,随后车辆又滑行一段距离方才停稳。
紧急制动!
列车非常规停车,定有所因。
任澍从餐车的窗口探出头,望向列车前方的小曲线,两旁大树遮挡,视线不及其事。
不久,他看到运转车长拿着信号旗小跑而来。
任澍急问:“师傅,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运转车长边跑边答:“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撞人了,我正去前头查看。”
任澍望着他匆忙的背影,叹息通讯设施的不便。
如在二千年后,甚至九十年代中后期,无线列车调度已普及,前后通过电台即可沟通,无需如此奔波劳碌。
约十分钟后,运转车长匆匆返回,任澍迅速探身询问:“师傅,究竟怎么了?”
运转车长回答:“前方有人横穿铁轨,司机刹车未及,轻微擦伤,伤者家属已到,车站派出所人员也已处理,伤者已被送医,情况无大碍,我们马上开车!”
列车完成调整后,进行了两次简略的制动测试,随着机车一声长鸣,列车缓缓启动。
任澍凭习惯查看手表,此番耽误已使列车晚点十八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