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稍作回忆,明白了这是给父亲贴膘呢,待彻底天寒地冻,便是村里猎人报团入深山的时候,往往一进山便是好几天,肚里没油水遭不住。
也正是凭借这一手打猎本事,才能担负一大家子的开支。
“你…”
“爹…”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
陆远着实有点尴尬:“爹,你先说吧!”
李梅“咯咯”直笑:“到底是父子俩,真是心连着心呢!”
陆勇沉了沉声:“你什么时候走?”
李梅闻言,脸上笑容瞬间停歇:“你不是老念叨二牛么,这好容易回来了,咋还说什么走不走的!”
转身面向陆远:“二牛,外面天寒地冻的,就在家里住着,开春了再出去做大事!”
李梅不傻,她从没摸过如此丝滑的布料,定是顶好的绸缎!
这派头,这举止,二牛定是发达了!
陆远定声回道:“娘,我事情多着呢,正巧路过蟒头镇,想着回来看看家里,下午就走。”
“对了,你二老年纪大了,家里人多也照应不过来,我打算把丹丹和小琰接我那里去生活。”
说罢掏出一张百两银票,稍定了定,又掏出一张,一手一张分别递给父母。
“爹,你就别进山里了,年纪大了就在家多歇息歇息。”
没好意思说山里危险,给父亲留点颜面。
李梅率先接过,“啊”尖尖叫一声,而后左看右看:“当家的,这是银票么?”
李梅从没见过银票,更别说百两银票。
陆勇没理会媳妇,也没看递来的银票,依旧沉声:“我还没老到身子骨动不了的地步,这山里,我还能进七八年!”
陆远也不跟他理论,把手里银票放在他桌前,伸回手:“那您自己掂量着来。”
李梅以为丈夫死要面子,没管顾他,夹起满满一筷子五花肉:“先吃饭,二牛多吃点!”
临了补了句:“也莫光顾着好看,买件袄子穿穿。”
实在是陆远穿的太不符合时令,她脱口而出,话音刚出便有些后悔,心里直怪自己多管闲事!
陆远轻声笑笑,以做回应。
端起碗,吃饭。
还没吃两口,李梅话音便起,本该尖利的声音里极力惨杂着温柔,显得声音听起来很别扭:“二牛,你如今做什么营生啊?”
不等陆远回应,李梅转眼哭腔:“你爹都四十多了,身子骨再不如以前结实,他还喜欢逞强,娘清楚得很!”
“二牛,你…你身边要是有轻便点的活计,让你爹去干吧,钱多钱少不打紧的,让你爹去帮帮你也好!”
陆勇“啪”的放下碗筷:“瞎说什么胡话呢,我自己身体自己还能不知道?好的很!”
“二牛,你不用管爹,我才刚过四十,还是壮年!”
“呸!”李梅扬了扬袖子,“我往日为了维护你颜面,不好意思点破,打前年起,你身子骨便一日不如一日,在亲儿子面前犟什么!”
“二牛有本事,我打小就看出来了,你个倔牛,就当帮帮二牛不行么,他现在做这么大事业,光可着外人怎能让人放心?”
陆勇起先愤怒,听到最后怒气褪去,保持沉默。
陆远听的那是一愣一愣的。
我到底多大的事业,我怎么不知道?
场面安静片刻,陆远在李梅期盼的目光中做出回应:“娘,我也是帮大人们做事,不是自己干。”
“那也不能是随便跑堂的,你瞧瞧屋外大马,少说值几十两银子吧,你身上穿的,一两银子打不住吧?”
“娘可不是图你银钱,让你爹帮你打打下手,娘还是那句话,有亲爹帮衬,放心,钱不钱的真不打紧!”
“再说了,你爹身子骨还抵不上年轻时候一半,这要是进山出不来了可咋办!”
陆远听的一阵无语,当即回道:“娘,我身边真不好随意安插人手,对了,二百两银子还不够你们花吗?”
“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梅拿起银票,声音尖到把陆安吓的嗷嗷大哭。
陆勇闻言脸色苍白的看了眼面前银票。
不看不知道,一看,脸色变得惨白。
陆远见状,不由感到胸口发闷。
原来二人,一个认不出银票,一个压根没看面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