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数月过去;已是学校放寒假的时候了。雷小雨家在当地农村岗上,村子旁边刚修了高速公路,沿着村外镇子的土路往前走,破旧的屋子林步着;村门口立着块石碑,上面记录着村里故去的祖先名号和村内历史典故。改革开放后,村里人承包了责任田,部分有远见的先富了起来,雷小雨家境况不错,在当地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户。刚回到家,养的大黄狗就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摇尾巴。
雷小雨张罗着帮家里拾缀着;他家占地二百平方,门口俩石狮子,大门两边的立柱上着龙凤图案的花纹;进去左手边种着些梨树,右边有着盘根古樟;屋有三层高,一进屋靠左正首摆着个观音像,三长两短的香正萦萦燃烧;旁边挂着已故祖辈的黑白照片,周围用框子裱了起来;两边主客卧分明,往前走朝右是石梯,直通二三层,上楼是仓库,存着些农用具和余粮,三楼是他父母的房间;从里屋往外走,就到了大院,右边是厨房,烧饭用着大铁锅和灶炕;院左养着些鸡鸭,正中央有口井,右下是猪圈,靠近可以听到生猪的哼声;院外包着一围果树,一条小塘从果园流过。
雷小雨家承包了鱼塘和不少土地,秋天在鱼塘撒网,可以收到不少鲤鱼、鳅鱼,以及黄鱼、草鱼;塘内种了不少莲藕,可以论顿收成,土地上种着些甜瓜、西瓜和冬瓜,以及一些时鲜果蔬;赶集的时候,雷小雨的父亲会用扁担担着,拿到市场贩卖,近几年收成不错,他点算的时候,总是乐呵呵的一张张的翻着红票。小时候雷小雨和村里的几个小孩玩耍,抓知了、挖野菜,今年回家,看以前的发小都长大了很多。
雷小雨在家看着书,门外急冲冲走进来一个人,一进门他就吆喝着说:“小雨,你回来了。”合上书本,雷小雨走出屋一看,原来是以前的玩伴铁岗,一年不见,铁岗皮肤黝黑,壮实了很多;他点点头,淡淡地说:“刚回来,怎么有事啊?”铁岗热情地拉住雷小雨说:“走,去我家喝酒。”原来,铁杠就要结婚,新娘是隔壁村的闺女,文化程度挺高,毕业就回家做事了。
到了铁岗家,就看见他们家里摆了几桌酒,每桌酒上放了三包烟,村里关系好的老乡都来了;农村人很朴实,上的都是好菜:盐煎肉、东坡肘子、酸菜鱼、宫爆鸡丁、串串香,还有当地有名的夫妻肺片,外加几道时鲜蔬菜;亲家都坐一块,坐北朝南分主次入席。雷小雨坐在下首的客席,陪一帮老乡喝酒,酒过酣离铁岗同着媳妇翠花过来敬酒,大家说着喜庆话,几个小孩争抢着送的礼糖,宾主皆欢。
不多时,新郎官红光满面,按当地风俗,和新娘骑上毛驴沿村走了一圈;雷小雨跟着后面的婚仗队,沿路爆竹响个不停;闹腾到晚上,几位关系好的年轻人送新郎新娘入了洞房,有几个商量着晚上到他俩房门外听床,看新婚夫妇说什么悄悄话;夜幕降临,整个山村静悄悄的,听房的年轻人渐走了几个,就在这时,婚房里突然传来新娘的惨呼声;听房的年轻人乐了,想着新郎下手比较狠,那玩意没手下留情,把新娘吓坏了;出乎意外的是,不一会儿,新娘尖叫着在屋里说:“出事了,来人、来人啊;死人了!”刚说完,新娘就抱着头从里面冲了出来,听房的年轻人都吓了一跳,愣愣的跑进屋。
只见屋里家具完好,新郎官铁岗躺在床上衣衫不整,裸着上身、下身只着一件内裤,双眼圆睁,一幅惊惧表情,鲜血,从他七窍流出,显是刚死不久。年轻人都慌了,找医生的找医生,给派出所报案的报案,就在一片慌乱中,家属赶了回来;铁岗的母亲哭天抢地:“我的儿呀,你怎么走了,丢下我们两口子就下去了;老天爷,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雷小雨心情有些沉重,铁岗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在他人生最风光的时候,突然就死了;雷小雨留了下来安慰着铁岗的父母。派出所第二天一早过来了,还带了法医鉴定,检查结果很奇怪,说是由于过度惊吓导致的脑出血,说白了就是吓死的;所里的干警问了下当晚的情况,找了当事的年轻人询问,随后发现嫌疑人铁岗的妻子翠花失踪了,就组织人口搜查;原来的两亲家彼此嫌隙,互相指责起来,一场和美的婚姻,变成了扯皮的悲剧。
三天后,干警们终于在村外几十里地的一家荒宅里找到新娘翠花,她人已经疯了,乌头秽面,满身沾满了污物也不觉得;身上衣服破烂不堪,身体下的大腿都有些曝光了。
民警们查询不出什么结果,只听说翠花颤抖着说:“白色、白色的影子···,飘过来了。”话语间有些语无伦次;翠花的父母带走了她,事情只有不了了之。铁岗的死因诡异,村民们都说不干净,他父母在头七过后,就请了当地镇上的法师做法事。
雷小雨这几天陪着铁岗的父母,就看见请来的法师圆脸阔鼻,脖子上有颗带毛的黑痣;法师一身薄薄的八卦袍子,手中拿着桃木剑,在那里煞有其事的做法;他面前摆了个桌子,桌上放着黄纸、冥钞、黑狗血、祭肉之类;法师摇着铃铛,在那里跳着大神,口里还念着:“尘归尘,土归土···。”
正念着,突然阴风大作,平地里卷起烟来,灵堂里铁岗的尸体突然就冒出黑气,霎那间尸体的眼睛睁了开来,流出一股血水;为铁岗守灵的亲戚都吓坏了,口里惊慌地喊着:“诈尸了、诈尸了!。”纷纷从灵堂里跑了出来,灵堂内正中央的法师见势不妙,正想溜走,突然被黑烟一裹,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嘴里颤抖着说:“鬼呀、闹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