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慢慢的爬起来,依旧坐回原来的地方,额头的血淌了半张脸,她却像没有察觉一样,更无谓的仰着小脸看向贺十七。
“你放了她,我就听话,不哭闹,不逃跑,不喊救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一句话妥协到了极点,却仿佛跟她自己无关,脸上未起一丝波澜。凌云说完就抿起嘴,定定的看着贺十七。
这是个几岁的小丫头吗?够狠!还真是做死士的料。贺十七懒得再给自己招麻烦,能换个听话的累赘倒省不少心。
“最好记住你的话,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贺十七闭上了眼,满脸的不耐烦,“把自己收拾的正常点,天黑后我们就离开。”
凌云默然的静坐片刻,起身把银子和所剩无几的干粮都放进一个包裹里,又捡回那把短刀,一起摆在凌姗姗的身侧。然后一手抱着膝盖,捏起袖子,擦拭凌姗姗那张脏兮兮的小脸。
她想起那年春天,追着风筝跳进院子的红衫少女,盛着满眼的笑意,嘴角弯弯像是一朵怒放的凤尾花。
“我都没说过有多喜欢你呢,以前应该对你好点的。”凌云抿着嘴角轻轻笑,“以后都不能帮你打架了,你自己好好练武吧,练得别人再也不能欺负你,然后就像以前说过的那样,做个闯荡江湖的女侠!”
天很快便黑了,凌云走到破损的木门边,回头再看一眼昏暗的角落,那里仅余下一抹恍惚的轮廓。
“一定要好好的!”凌云抿紧双唇,抬脚踏出门外,再不回头。
贺十七发现,这臭丫头居然是真的听话。
他每日吸血两次,凌云从不挣扎,只握紧了拳头不吭声。给什么吃什么,让睡哪就睡哪,这个沉默的小累赘让贺十七很是省心。
而凌云,随着贺十七昼伏夜出了两日,心里越来越绝望。
怎么可能不想求救呢?但贺十七心狠手辣,她已经见过他杀人了。昨晚穿过一个村落时,有晚归的人撞上了他们,仅仅多看了两眼,就被他一手捏断了脖子。
凌云眼睁睁看着那人抽搐倒地,再不敢有一丝期盼。
经过三日的调息,贺十七的内力已经恢复了四、五成,眼里的猩红也逐渐消失,行事不必再过分隐蔽。他给两人换了一身常见的衣衫,放下半边头发遮住脸上的疤,光明正大的混进人群中。
离开破屋的第三日傍晚,经过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
小镇看起来颇为富饶,饭馆酒家比比皆是。凌云跟着贺十七走进一家客栈,在门口处被人撞了个趔趄。
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白衣劲装,乌发高束,后背还绑着把银白鞘的剑。
少年见自己撞了人,敢忙回身道歉:“我跑的太急了,你……咦?”
他比凌云高了一头,凌云微微扬脸看去,被清亮的双眸晃了眼。那样明朗朗的笑意,让她不由惦记起丢在破屋里的凌姗姗。
贺十七不耐的咳了一声,凌云赶紧回神。她对少年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往里走。
然而少年却没有离开,他站在原地是,歪头思索了片刻,又笑着追上来,一把扯住了凌云的手腕。
两根热乎乎的手指刚好按在了自己的腕间,凌云疑惑的望过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少年却自顾自地咧嘴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就知道是你!太不仗义了吧,居然敢装作不认识我!”
凌云张大了双眼,脑袋有点儿当机。
贺十七要了一间上房,回身看着扯在一块的两人,眼中渐渐生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