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四伏的小院里,偏偏一派静谧。偶尔有风拂过树梢,扫过墙角,送来几只夏虫的啾唧作响。
凌千尘接过飘落面前的树叶,倏地夹在指尖,把围在他两丈外的几把半月弯刀惊的一激灵。
他得了趣,挑唇一笑,甚是愉悦的吹走指尖的叶子,站起身弹了弹坐皱了的衣摆。
“妃前辈,”凌千尘依旧俯首躬身,向妃古承揖了一礼,道:“在下有一事实在想不明白,还请前辈如实相告。”
妃古承自他们出现便未发一语,既不反抗也不申辩,只盯着自己的双手出神。
凌千尘也不在意他的无动于衷,自顾自说道:“这些个人做上几件伤天害理的事,也算合得上他们的身份。可前辈这样的人,为何会参与其中?”
“伤不伤天害不害理,又与我何干。”妃古承依旧不看他,只是把目光移向半空,无悲无喜的答着话:“他们替我做件事,我帮他们做件事,交易而已。”
凌千尘轻叹口气:“前辈还要继续助纣为虐?”
“我要他们做的事,已有了结果;我答应他们的事,自当竭力而为。”
“前辈,得罪!”
话音未落,凌千尘衣袖瞬间荡起,两指并起点在妃古承的肩上,断了他的双臂。
此指法颇为怪异,妃古承闷哼一声,似有所觉,终于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她是你师傅?”
凌千尘点头,随即补上一句:“师父她一向安好。”
妃古承轻叹一声,眼中竟似有一瞬的笑意浮出,他深深的看凌千尘一眼,又转过头去,望向苍茫的夜空。
凌千尘也转回身,悠悠的迈出两步,四周的半月弯刀顿时寒光凛凛,围的更紧了。
仿佛看不到身上晃动不息的刀光,他俯身拾起脚边的一颗小石子,在手中颠了两颠。突然,他挑起一抹斜斜的笑,倏地一抬手,将石子抛上了半空。
眨眼间,一袭玄衣便消了踪影。鬼魅般的黑色幻影交错在此起彼伏的惊呼中,刀光四起,血丝飞溅。
苍白而修长的指节微抬,重新立在原地的凌千尘,广袖微荡,接住了半空落下的石子。
魔教众人已交叠躺倒一地,不远处的独眼龙却依旧无意出手,只用仅剩的左眼,漠然的盯着凌千尘。
凌千尘立在小院中央,看似随意的与他对望着,全身上下却已绷的死紧。
他防的自然不是五步开外的独眼龙。
身后风声飒飒,一声尖锐短促的哨音划破了夜的寂静。
“咻——咻——”
十数支短箭破空而至,径直向凌千尘刺去。他闲庭信步般左闪右避,短箭擦过他的侧脸,划过他墨色的衣摆,穿过他浮动的发丝,一个接一个钉在了身后的地面。
最后一支短箭,被他两指夹住,收回面前瞧了一眼,瞬间便沉了脸色。
这是羌国的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