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旦进入铸剑室,没有两、三个时辰是不会抽身的。司徒云青抬起酸疼的手臂,第无数次抹去脸上滚下的汗珠,认命的拍一拍“咕咕”乱叫的肚子,安慰自己道:“天将降大任于司徒也,必先苦我心志,劳我筋骨,饿我体肤……爹啊,照这么下去,孩儿再见你的时候,必定已经成仙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突然没了动静,司徒云青下意识就觉得是她听到了抱怨,终于打算体谅自己一次了,刚想满怀欣喜的回头,却被傅雨笙扯进室内,热烘烘的火气扑了一脸。傅雨笙走至墙角处,一动不动的盯着并排放于地面的四只铁球。其中最左侧那只,在一根不知引向何处的白线牵动下,向前滚了半寸。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一种预示机关,傅雨笙每日都会来这里查看数次,但司徒云青却猜不出这四条线的另一端,分别连在何处。他不动声色的抬头望向石室顶部,饶有兴致道:“这便是有敌来犯的警告吗?”
傅雨笙抬头看他,眼中竟有一丝惊诧。司徒云青趁此时机,不由分说的将她推出了石室:“哎呀,我差点熏死在里头!你这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呀?”
纵使相处了三日有余,傅雨笙却依旧不习惯这种莫名其妙的熟络感,她向一旁退出两步,不以为意:“我自小便是如此。”
司徒云青垂着头,盯着一颗汗珠从她额角滚到脸侧,又从脸侧滑落到下巴,不由自主抬袖,向她颈间抹去。
傅雨笙蹙眉后退一步,冷眼看着他停在半空的手,神色似有不解。司徒云青笑叹一声,又往前跨出一步,一手扶住她下巴,一手捏着袖袍给她擦汗。傅雨笙挣了一下未能挣脱,只好绷着身子任他擦拭。细腻柔滑的丝料游走在她脸上,所过之处,温热的触感久久不散,一丝丝蔓延至胸口,无端激起一阵慌乱。
待司徒云青收起衣袖,才发现眼前一张俏脸早已通红,傅雨笙茫然的握紧了拳头,竟是忘了喘气。
“哎呀,傅女侠!”司徒云青捧腹大笑,眼中都溢出了泪花,“在墓中待的久了还能变成活尸不成?你怎么连吸气都不会了!完了,我……我怎么突然间觉得,你这么可爱呢!”
傅雨笙还困在自己胸口不寻常的跳动中,任他在一旁笑的惊天动地也没什么反应。终于司徒云青自己停了下来,就地曲膝而坐,仰着脸问道:“先说说正事儿吧,方才那颗离了原位的铁球,是不是预示着已经有人闯了进来?”
傅雨笙回神,颌首道:“有人闯过三处关卡,已经打开了第一间墓室。”
司徒云青闭眼听了一遭,完全不见任何异常:“我这几日随你四处走动,这墓中来来回回少说逛了两遍,再大也不过交错的八条墓道与八间石室,若有人打进来,怎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听不到的。”傅雨笙面色淡淡的望着他,随后抬首,望向墓穴顶部的石壁。
司徒云青随她望着墓顶,片刻后神色一震,如同见鬼一般,抖着手指向头顶:“你是说,他们闯的机关,在上面?方才那四颗铁球所系之处,也是上头墓室的机关?”
傅雨笙点点头,未过多留意他的震惊,顾自抿唇道:“他们未必能活到这里来,只是此番,铁箭与柳叶镖必定毁了不少,还需尽快赶至出来。”
司徒云青尚未从这浩大的机关术中回过神,又被傅雨笙牵着铁链,拖回了铸剑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