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右臂伤的实在严重，身上的衣服都被炸的不成样子，昏迷不醒时没什么感觉，一旦站起身来，从头到脚比丐帮弟子都褴褛。凌千尘以往最倒霉时，也不曾如此狼狈过。他的外衫被垫在脑袋下，不见泥污，血色也浅淡了不少，应是昏迷的几日，叶云汐帮他清洗过。

他左手拎起衣襟瞅了瞅，后背几乎整个被炸飞，穿在身上还不如不穿自在。

“帮我将右臂固定在腰间。”凌千尘把外衫递给叶云汐，“不知这谷底是何状况，我们出去看一眼。”

长衫被叶云汐撕成两条，一上一下把手臂固定在最稳固的位置。“这里的山势平缓，出去不是难事，你既然已醒，我们早些动身，我带你去苍华，求师叔为你续上筋骨，说不定，还痊愈的机会。”

这手臂伤势如何，凌千尘再清楚不过，痊愈是不可能的，而且即便是求医，他也实在不必亲自赶到苍华去。可他看着叶云汐莫名固执的神色，只笑着点点头，轻声道：“好，听你的。”

岩洞外，烈阳正当空，灼热的光线穿透层层枝桠，在谷底乱石上投出一片片细碎的光点。

凌千尘拄着一根细长木棍，拨开挡在身前的荆棘丛，攀到视野开阔处，望着眼前高低起伏的几座山，神色渐凝：“这里不是我们跌落之地，我们被祈吟枫移到了这里。”

叶云汐也望见了北侧那座山，山不算高，却与近旁最高的山相接，山势绵延，山顶平缓，圆秃秃的像顶着一个青翠的馒头。一条山溪从上至下蜿蜒而过，宛如一条游龙，隐在了山林间。

“康王墓在那座山中。”

凌千尘点头道：“不错，墓道外的潭水，便是由此处而来。走，我们去山底看看。”

叶云汐跟在他身后，心中疑惑：“凌大哥，我们不是要寻路出山吗，为何还要去山底查看？”

“这谷中歇脚之处甚多，祈吟枫完全可以就近寻一处，但他偏偏把我们带到这么远的一个山洞，必定有什么特别的缘故。”凌千尘将千影珠之事从头至尾串在一起，却始终捉不着头绪，只得就事论事，“他不想我们留在原处的目的只有两种：其一，亦是最常见的，担心有人紧追不舍，沿山搜寻；但他们心思全在墓中的神药上，根本无心在意你我的生死。其二，这山底有什么东西，他不想我们看到。”

“若是如此，他又何必救我们？”

“他的说辞，你不信？”

叶云汐蹙眉道：“我不知道。只因好奇而救人，过于匪夷所思。但也正因为匪夷所思，才更不像是骗人的把戏。”

凌千尘淡淡一笑：“想不明白的事，便无需再想，他究竟所为何事，迟早会自己挑明的。”

不足三里的山路，两个人足足行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那座山的山脚。

“看！”凌千尘手中木棍一点，戳在乱石堆上，那里有几点干涸的血迹，“这定是祈吟枫救我们出山洞的时候，留下的血迹，我们寻着这些，就能找到进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