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或许不是”,他举起手里的牌子,他说在一个尸骨旁他找到一个腰牌,我拿起牌子细看,这牌子是大明制式的没有问题,正面刻有一个“沐”字,这个腰牌是沐王的人。这牌子应该在这里很久了有霉斑痕迹,牌子边角有些开裂了。看来这骨头堆里不单单只有动物的。
我俩继续往前,这时我留意到旁边的一堆骨头里时不时有一阵风吹来。我们在坑里,按道理不会有风,刚才走了那么久都没有感觉到风,这堆骨头有问题。
我让陈铭把这一圈走完再回到我这里,看看周围还有其他洞口没。
我在下面来回挪步,根据风流动的方向确定好大致位置。然后我开始搬这堆骨头。好几次被骨头的尖刺扎到,我甚至在这里面发现了人的手骨,这一堆堆的骨头看来是随机乱堆的。我整理的时候发现这些骨头相互之间并不能拼凑成一个整体。
陈铭把坑底走了一圈过来给我说“再也没发现任何异常,看来这坑底只有这一个洞”,于是,他也一起清理这些骨头。
大中午没一会,我俩就汗流浃背。随着骨头越来越少,下面漏出一个两人宽左右的洞口,风就是从里面吹出来的,看来坑下面还有空间。我对着陈铭说:这么看来,咱俩得下去一波。
我吹了口哨,没一会另一个方向上。李挺在上面探出身子,我给他示意我们找到一个线索,他也看到我跟陈铭站在一个洞口旁边,我给他示意我们俩要下去看看,让他继续在上面等待。李挺打了个手势,我就让他退回林子了。
我先下去,陈铭跟上。这洞里的风比我们站在外面的时候还大,看来洞的深处应该有很大的空间。只是不知道这洞到底有多深,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我们在洞里爬行,时不时会摸到洞壁上有一些光光滑滑的东西,太黑了,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手感很褶皱,但又有一点光滑,这奇怪的触感。我让陈铭摸着看。
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点点,大小不一,方向还不固定,好像是粘上去的。我撕了一片揣进怀中的布袋,我也让陈铭撕了一片也装身上。
不知道爬过了多久,感觉这里面的洞是螺旋式缓缓的往下走。依旧是感觉不到出口,只是风的速度比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大了很多。
陈铭在后面说:这跟进了娘胎一样,也他娘太黑了。爬了这么久都没看到出口,妈的,这是谁修的,这也太深了。
我也有点累了,这姿势手脚并用好费体力。我说:歇会吧,感觉这洞里也没啥危险。
说完,我俩换个姿势,抱膝蹲坐在洞里,这姿势别提多难受了。我俩大口喘着粗气,拿下水袋一人喝几口水缓缓。
我给陈铭说:“这洞看样子一时半会到不了底,咱俩吃点东西再爬”。
我从怀里拿出干粮袋,昨天出发的时候我找粮草官多要了一布袋肉干,
我跟粮草官是同乡,他儿子以前参军分到我的队里,那会我还是个百户长,他儿子是我带出来的兵,现在已经是千户了在山海关的守备军里。
我给陈铭一把肉干,我俩就这么坐着嚼起来。
陈铭说:“我们被人一路引到这里,这个洞是不是也是故意留给我们的,我们刚搬那些骨头,人骨和动物的掺杂在一起,是不是之前也有人探查到这里被人家弄死了”
我说:“刚才你发现的那个沐王府的腰牌,说明这里之前有人已经来过,至于出去没有,我们不得而知。但肯定我们不是第一个查到这里的人,沐王是云南那边,安南距离他们并不近,引我们来这里的人很可能也在云南活动过,并且也招惹了沐王的人。我们继续查下去找点线索也好回去交差,不然这次刚出门就他妈被人盯上,回去我没办法给上面交代。
我叹口气继续道:这一仗肯定用不了多久,你没看出发前总兵的那个感觉嘛,安南不是我大明的对手,咱们在斥候营我们要没情报,回去论功行赏的时候咱们只能干瞪着,甚至回去还会被锦衣卫审问,你没看总兵出发前说了这次征讨安南,上面参将里面有锦衣卫,搞不好各个千户下面都有安插锦衣卫进来。”
说完我看向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前方,那无尽的包裹着我的黑暗,
我独自喃喃到:“好兄弟,咱们后面能不能往上走就看这一仗了,上面把我们这些老兵打散放在各个军中,说是为了培养新进的军士。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说完,我靠在洞壁继续嚼着嘴里的肉干,陈铭也不说话了。
我呆呆的望着那无尽的黑暗。
突然,我感觉空气流动的感觉减弱了,我抬起手拍坐在我后面的陈铭。
诶,我后面居然没有人。陈铭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并没有感觉到他离开啊。这么狭小的空间他的任何行动都不可能脱离我的周围,可现在,陈铭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他仿佛是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
我长舒一口气,我不知道怎么办,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不知道现在我该前进还是撤出去。
我坐在洞壁前后张望,除了死寂的黑暗什么都没有。我定了一下心神,我分析陈铭如果出去或者被什么东西带走,那他出洞口肯定会被李挺看见,李挺警戒的树干能够环顾我们下去的整个尸骨坑。如果陈铭没有出去,那这个洞获取暗藏什么机关,他或许被人悄悄拉进另一个区域了。
想到这里我觉得继续往洞的深处爬,这次整个任务从一开始我就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么多年跟着将军征战,打了一辈子鹰,这次还能被鹰啄了眼。
喝了口水,我就继续爬行,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突然洞里的空气没了。
还没走几步,我就感觉到不对劲,我前面有东西。
人在有危险靠近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心跳加速,不安的感觉涌上来。不好,敌人要在洞里干掉我?难道陈铭就是被悄悄做掉了?想到这里,我右手拔出腰间的短刀,左手紧紧的抓住洞壁,这种不知名的恐惧让我手指抓进洞壁的土里。我自诩我功夫还是不错的,我是三千营的马弓手出身,一般人也不是我的对手,我这种常年在一线作战的人,那些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我都不放在眼里。
我心里默念,一步,两步······
那东西还在靠近,我甚至听到了他发出轻微的“呲,呲,呲”的声音。我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我能感受到胸脯心脏的跳动,不自觉的咬紧牙齿,几乎只有一次,我得第一下杀了它。
突然一双跟我脸一样大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不禁“啊”的一声,直接握刀的手就软了。
那黄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我仿佛一瞬间被石化了一样,我张着嘴,我发不出声音了,嗓子被冻住了一样。
我喘着粗气,那类似蟒蛇的两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我。
突然它向我扑来,来不及思考,我自然的抽刀去砍。
“啊”我喊了一声,胸口猛的一下,好痛。
突然,眼前一亮,陈铭拿着火折子摇晃着我。
陈铭说:队长,你怎么了?你差点砍死我。
我惊恐:是你摇醒了我?
陈铭说:应该是我踹醒了你,你要砍我,我往后闪开向你踢了一脚。
他继续道:队长,你怎么了?着魔了吧。
我把刚才看到的告诉了陈铭,他听完说:队长,你刚才不知道怎么滴就靠着那一动不动,满头大汗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以为穿堂风吹的你着凉了。还有我发现,这些风有问题。
说完他把一块布递给我,让我捂住口鼻。我接过来“好家伙,你这么多尿啊”
陈铭没接我的话,他说:这风里好像夹杂了什么香味,说不出来的味道。就好像“风的味道”。我发现有问题,就打了火折子就发现你一动不动,哥你看,这火的颜色
“对啊,焰火有问题”
“是绿色”我俩异口同声
“看来,后面得多加小心,一不留神就着了魔”
喝了口水,我俩把布条绑在口鼻继续前进。
这次顺着螺旋而下的洞壁我俩没多久,就感觉前方的风越来越大。我向后示意陈铭马上要出去了。一会我先出去,你停一下没有异常在跟上。
从洞口爬出来就是一个三角形的空间,我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什么都没有。确定没有危险我招呼陈铭也出来。
我发现这个空间的石壁上湿漉漉的,手摸上去黏黏的。这里的风没有在洞里那么大。我往前走,我发现这个三角形的空间一直往前延伸。
陈铭突然喊我“哥,快来看”
我凑近发现,这是刚退的蛇皮,我摸了摸,这个蛇皮并不干燥,说明刚退不久。只是,这么大的蛇皮。
我深吸一口气,“不好,咱俩就是进蛇窝了”你看这个蛇皮的大小跟那个洞几乎一样。
我刚想退,突然“咔吱一声”,我踩到一个小东西
拿起来一看,是一根骨头。
陈铭说:这肯定是这大长虫吃剩的。
我摆摆手,不对:这是人骨,你仔细看这个骨头的关节位置。
这个大小,分明就是一个人的胳膊啊。
但是这根骨头跟上面坑里的不是一个时间的,这根应该是近期刚吐出来的。
“不对啊,蛇吃东西不吐骨头的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好奇,这不是蛇啊。不行,还得往下走。
我俩继续顺着道一路向前。这次没走多久,就听到深处传来“熙熙攘攘”仿佛有人讲话的声音。
我俩蹑手蹑脚的往前靠近,生怕打扰到前面的声音。
慢慢的,前方三角形洞头有亮光在晃动,我俩走到洞后。
看了一圈,这个洞口应该是在一个更大的地洞的半山腰位置,下面的空间很大。我探出一点点头,我看到下面有很多人围坐在一起,我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我看到她们中心的位置有一个石台,下面跳摇的火光看的不是很清楚。
那台子上躺着一个人,我的位置很高。应该处于黑暗之中,我看下面的人应该是看不到我。
陈铭轻轻的拍了拍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我俩四周不远处也有一个三角形的洞口,刚才都是黑暗中我没注意。这下我仔细看了周围的崖壁,不远处高低不一,都有三角形的洞口。
看来,我俩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了。
下面的人还是没有注意到我们,她们只是在来回晃动,不知道嘴里讲着什么。我和陈铭一时半会是不能动了。
我俩就静静地看着,那些围坐在一起的人后面有几个站着的人来回走动,她们时不时的给周围的篝火加柴,火大了这下看的更加真切了,我发现石台中躺的是我们的人。
我抓着陈铭,我看到他也死死的盯着石台中间,“是的,他也认出来了”
虽然石台中间有点暗,衣服看不清,但那双官靴,那是我大明的制式靴子。看那人的身形,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李挺被人抓下来了?
我看着陈铭,他也从我的眼睛中看出了我的猜忌。陈铭红着眼眶,我俩想到一起了。
现在下面那么多人,我们根本下不去。我在他耳边悄悄的说“等人走,咱俩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