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伸了伸舌头,笑道:“我掉下来是不小心碰到这尖嘴了,唉,我要是长和你们人这样的嘴就不碍事了。”
金蝉恼道:“还说俏皮话呢,你身上痛吗?那条腿没事吧?”
小白笑道:“没事,你看。”说着就从金蝉手中跳下,金蝉吓的忙要去抓它,却抓了个空,小白已跑到抹布边,一嘴叨起,已上了墙。
金蝉在下面急道:“你干什么,不要再上了,咱们回去了。”
小白咬着出抹布嘟囔道:“就剩下这一点了,等我上去擦了,塔也就彻底打扫干净了。你放心吧,金蝉大哥,我这回注意就是了。”说完不容金蝉再说,叨起抹布,又干了上来。
金蝉却再也不敢远走,只是伸着手站在小白下面,这次以防她掉下来。
小白来到最后剩下的那一小块脏迹处,用嘴再擦,这次她也加上了小心,先用爪子四面触了触,见没问题才用力抠住,用嘴咬着抹布,小脑袋上下扭动,擦了起来,可能是用力过猛的缘故,刚刚摔伤的嘴角又渗出血来,在小白头动的时侯,滴在墙上,转眼就渗了进去。
小白正擦着,眼角余光见自已嘴角的血滴入墙上,生恐污了塔墙,白费了金蝉的一片虔诚向佛之心,忙上前用力擦,却又有两滴血不慎沾在墙上,只是转眼就没入墙内了。
这一次连金蝉都看见了,连声叫小白下来,小白看看四周,基本上都被自己擦干净了,也就不再勉强,下了墙来。
金蝉忙上前接住小白,见她嘴角仍有血流出,急得不知说什么好。小白要出声安慰他说没事,被金蝉阻道:“别说话了,闭着嘴,要不又要流血。”
这时正巧小黑从外面进来,张口要叫金蝉大哥,想要他们回去,怕天色晚了赶不上吃饭。正听着让她闭嘴,以为金蝉说她,气得撅着嘴就要发声,这才听到‘要不又要流血’这句话,一下子看见自己姐姐嘴角流血,忙上前问是怎么回事。
金蝉关心地望着小白,指着头上说道:“她是擦上面墙摔下来磕的。”
小黑抬头望去,只惊地啊了一声,吓的金蝉和小白忙转看她,却见小黑指着上面叫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他们抬眼望去,只见刚刚小白擦近的地方,隐隐地放出金光,金蝉定睛一看,见是“莎婆”两个字。奇道:“这是两个梵文的音译啊。为何不全呢。”
小白应道:“是呢,金蝉大哥,我都一样地擦过来了,怎么偏偏就出来两个字呢。而且刚刚我擦的时候什么也没出来呢?”
小黑也奇道:“咦!你们快看,右边还有个什么字(为讠字旁),好像后面还有字似的。”
小白忽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小黑道:“你知道什么了,姐姐。”
小白道:“那个字出来的地方是刚才我血染的地方。难道这此青苔处隐藏着的字,须用血涂上才能看见吗?”小白说着,对金蝉道,“大哥,让我再上去看看。”
金蝉知她心思,摇头道:“且慢。”说着将自己手食指咬破,将血滴在抹布上,他恐不够,又咬破了左手中指,将抹布染的红了大半,才交给小白。
小白见他如此,只得用嘴叨住,小心地爬上墙去,小黑更是好奇,有这奇事,如何能自己不去,没等金蝉阻止,也随后跟了上去。
只见她们姐俩一阵忙碌,将所有擦过的青苔痕迹一一用带血的抹布擦抹一遍,果然不一会就出来了两行文字,均闪着金光,在渐暗的塔中显得尤其明亮。
金蝉大喜,忙叫二鼠下来,走上前细细看来,他看了一会,喜形于色,笑着对二鼠道:“我虽没悟到句里的意思,但看着此文,像是真言,想是我们一心事佛,以血明志,才得佛祖恩典,许我们得见,这可真亏了小白。”说着又面向西方跪倒,连声阿弥陀佛,不住拜谢佛祖。
小黑在旁急道:“这些字我们一个也不认得,金蝉大哥,你看好了,也给我们念念。听听真言,就是不懂,也是好的。”
金蝉听了,起身笑道:“不好意思,瞧我喜的,竟忘了读给你们听。”于是一一照墙念道,“离婆离婆帝。求诃求诃帝。陀罗尼帝。尼诃啰帝。毗黎你帝。摩诃伽帝。真陵乾帝。莎婆诃。”
他刚念完,只听得地下传来“咕”的一声,塔也动了一动,只吓了一人二鼠大惊,金蝉忙抱起二鼠,躲在在墙下。
塔身只是晃了两下,一切又归于平静,金蝉他们再环顾四下,却无任何异常,只是那七佛灭罪真言又渐渐隐去,想来是血干的缘故。塔里一下子黑了起来。
金蝉呆立半刻,忽又咬破左手中指,用血涂了抹布,将其染红,才交给小白道:“小白,你再在那些字旁擦擦,看看还有什么字没。”
小白又依言上去,将所有擦过的青苔痕迹周围再擦一遍,但曾经出现的真言的地方却再也没有出现金字,反而是现出一幅画来,画上人物好像是持在莲花座上,手持玉净瓶的观世音、坐在狮子像上的文殊菩萨和骑在白象上的普贤菩萨三人,三人各伸手作诀,作伏魔状,指向下方,但下面有一物倒在地上,形似蛤蟆,头上却有一个“卐”形图案。这幅画,虽是寥寥数笔,却甚为传神,尤其是那观音,似还在瞧着金蝉一般。
金蝉见了,想起那十六个字,顿时心有所悟,脸色恭敬,倒身下拜,道:“弟子谨遵佛命。”
小白、小黑不怎么识字,见金蝉下拜,只道他又感谢佛恩,只是看着他微笑。
小白待金蝉起身,这才问道:“金蝉大哥,那幅画又画的什么意思?”
金蝉道:“我看这幅画,里面画的三位菩萨和咱们在塔一层所看到的观音菩萨、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像一模一样,应该说的是三位菩萨正在联手对付什么妖魔吧?奇怪,这方面典故我没有听过,不知何意,出自那部经书所载。”他呆呆地出了一会神,又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活也干完了,我们下去吧。”
小黑听金蝉说要回去,连声附和道:“好啊,快点,刚才那一下,吓死我了,比听见猫叫还吓人。”
小白却又问道:“金蝉大哥,那些字你都记好了吗?”
金蝉抱起二鼠,笑道:“嗯,我已记在心中了。”原来金蝉天生头脑聪明,尤其是钻研佛经,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些塔中所刻文字,经他一读,都已记在心里了。
他们下了塔来,关好塔门,回到屋中。回首望向齐云塔,只见在刚刚出来的月色中,塔影在两旁云松映衬下,高耸巍峨,只是塔的影子在月色下,倒在他们脚下,竟有些颤动,不知是他们走动的,或是月亮在动,或是什么原因。
月色如水,将大地照得一片寂静。金蝉与二鼠,总算是将塔身扫净,完成了金蝉的心愿。是以一躺到床上,不一会全都睡着了,在睡梦中,金蝉梦见自己带着小白小黑,回到了灵鹫寺,拜见了自己的恩师。并得恩师允许,将小白小黑留在寺中。
这一觉睡得即香又甜,但是梦中的金蝉那里知道,这塔中的经文佛像是当年奉汉安帝命在此建塔的白马寺二位祖师所刻,塔身最高处刻上七佛灭罪真言,既是镇妖之用,又要留下一丝希望,体现佛门好生之德,好让那妖悔过,而此言又不可被外人所知,于是他二人便用了一种丹药混在墨汁上写在墙上,只有遇到鲜血才会呈现。
二位祖师心想此塔乃是佛门之物,佛门不杀生,因此此处能遇血而现真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可他二人那里料道,今日因小白摔破了嘴角,碰巧将鲜血染在墙上,现了真言,又被金蝉读了,解了塔下被镇压妖的符咒。
金蝉也不知道,自此之后,一场血雨腥风,将在不久,从齐云塔处刮起,将他深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