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奴记得先帝说此话时,还掉下了泪。是以对事还记得清楚些。”
“嗯,那你见到慧智时,可听他说过些什么?”
“我见到慧智时,只见他正在屋中坐着诵经,神情有些呆滞,对我也是不理不睬。我招呼了他几声,他这才睁开眼看了看我,我命旁人退下,低声将先帝旨意传达给了他。他只是望了下那盒寿桃,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当我临出门前,却听他清清楚楚地道:‘三日后,你再来见我。’”
“我回宫后,向先帝回了旨意。先帝也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三日后再去白马寺。可是当我三日后再到白马寺时,却见那慧智已坐化了,他圆寂前,留下了个包裹,说是要呈给皇帝的。我还亲自祭奠了慧智遗体,亲眼见他遗体火化,这才带着那包裹回宫,呈给了先帝。”
“那包裹里面都有什么,你知道吗?”
“回太后,里面是一部佛经,一个如意和一件小孩穿的金缕衣。”
太后听了,心情甚是激动,道:“你给我说清楚点。”
郑众道:“回太后,那一部佛经上面写的都是梵文,老奴不认得,但是先帝收下后,常在此殿中看,应该就是您案前这本吧。那个如意,就是您案前这个,它被先帝经常拿在手中把玩。但那金缕衣,我也只是在打开包袱时见了一眼,就被先帝喝下了。但老奴记得清楚,当年先帝驾崩之际,遗旨中就有着那件金缕衣陪葬。老奴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
邓太后听到这里,身子向龙椅上一靠,闭目不语,过了半晌才道:“好了,你退下吧。”
郑众狐疑地看了玉兰一眼,见她也是一副悲容,也不敢多待,小心退下了。
太后过了半天,才道:“好了,我累了,昨夜为此事一宿未眠,一会用了膳,兰儿,你为我念段经文,先歇上一歇,晚上吃过饭后再议。”
到了晚上,玉兰服侍太后用过晚膳,这才又坐到案前,细细推敲慧智留下的这首诗。
玉兰瞧了一会,对太后道:“太后,这最下面这句与前面的好像不是一首诗里的,像是另一首诗的开头。”
太后道:“是啊,我也有此想法,不过让人纳闷的是,那三句写在何处了,单看这一句,难以猜出此句诗写的何意。”
玉兰看了后想了一会,感觉有种好像在那里遇到过答案似的,偏偏这种感觉一闪而过,又无从抓住。她转头看见放在桌案上的金蝉所译佛经,脑中灵光一闪,“呀”了一声。
太后嗔道:“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玉兰急道:“看我这脑袋,太后说让我找金蝉小师父我竟给忘了。”
太后道:“唉!不怪你,现在出了这么多事,我就先不见他了,等此事一过,再命人找他,好好赏赐他就是了。等事情弄清楚了,这如意本是佛门中物,也可赏给他,算是物归原主吧!另外再赏他一万两白银,由他带回去装修寺庙,重塑佛祖金身,也算是让小和尚衣锦还乡了。”
“是。”玉兰听了,心中对自己的马虎微有些遗憾,但也只能如此。继而又道:“太后,我适于说起金蝉小师父,是我想起来了一件事,金蝉小师父对我说过,他所译的《大悲咒》出自佛经全名叫《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在金蝉未译《大悲咒》之前,我为太后所念的正是慧智禅师所译的《金刚经》,这几天过为太后诵读《大悲咒》,莫不成这广圆正是指的这《大悲咒》不成。”
太后听了,忖首道:“有道理,这经是慧智所留,诗也是慧智所写,看来他写此诗必有深意,但又不能道破,只得在此留下玄机。”
玉兰喜道:“要是如此的话,那这里面或许有更多的好事待太后查找呢!”
太后听了,心下也是欢喜。她反复思考,心想金刚读罢诵广圆,若这真是玉兰所说的《大悲咒》,那慧智能预知我现在行事,难道这玄机是,是告诉我我的孩子下落吗?她总算是看到了一线光亮,但是光亮后面,却是无边的黑暗,让她无力挣开。只能默然不语,呆呆地望着身前的案几出神。
正在此时,一阵风吹来,殿内虽是严实,但是在仲秋时节,门窗并未关严,因此吹得桌案上烛火不住地晃动,映得太后脸上阴睛不定。
玉兰看了,怕太后劳累伤神,悄声唤道:“太后,时候不早了,您先早点休息,明日再议此事如何。或是召大将军来分析此事?”
太后不语,只是望着那烛火发呆。风过了,烛火重又明亮,但窗外明月却似被云遮掩住了,夜色一下子暗了起来。
太后抬头望了望窗外,道:“咦,月亮不见了,玉兰,咱们外面走走。”
玉兰道:“太后,外面夜风大了,有些寒意,兰儿劝您还是不要去了。”
太后揉了揉眼睛,笑道:“傻孩子,你忘了你刚念的那句诗了吗?”
玉兰呆了一呆,恍然道:“太后,您说的是‘仲秋视霄汉,九星映五台’那两句?”
太后微点头,只是伸出手来。玉兰忙上前扶起,唤道:“太后起驾。”
外面宫女听了,也一齐进来,扶持太后,到外面赏月。中常侍郑众闻听太后出来赏月,也赶过来陪着,太后却反说他岁数大了,命他下去休息。但郑众哪里肯依,坚持陪着,太后无奈,只得命人给他也看了座,一同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