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道人领命快步而下。只见红光一闪,里面大亮,只见里面宽敞无比,似一个宽大的宫殿,一条甬道从上向下通到这里,道两旁各站着一队美丽少女,个个容色娇艳,每人手中持着一盏红色灯笼,照得殿中红彤彤的,殿四壁均是由长条大理一石砌成,上面分别挂着长明灯,现已是灯火透明,映着壁上用虚文画着日、月、鸟、龟、龙、虎、连壁、偃月等图案,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矮胖女道人起身坐在殿正中央一张又大又高的龙椅上。只见她头大口阔、满脸富态,身着一黄褐色道袍,身材矮胖、四肢精短,在宽大的龙椅上更显得大腹便便。飘忽不定的红光映射着她,显得容貌极是诡异,在她身后,灯光下依稀还有两个长方形箱子一样的东西,静静地卧大那里,溶入后面的黑暗中。
矮胖女道人将手一挥,一股冷风吹向金蝉,金蝉发出了“哎呀”一声,人已醒转,他只觉得全身酥软,四肢无力,他依稀记得自己被官差追拿,又被一黑衣道人掠走,恍恍惚惚中不知身置何处,在迷迷糊糊中,他感到手腕一痛,努力睁开双眼,只觉得眼前红光闪耀,仿佛还依稀看见那“卍”字形的黄光,但随即又失去知觉。等到他被一股冷风吹醒后,一睁眼,猛觉得灯光刺眼,忙用手遮眼,勉强站起后,放眼打量四周,见自己所处地阴潮昏暗,又看到周围景像,心又一惊,扑通一声又是跌倒在地。
女道人见状哈哈笑道:“小和尚莫怕。”说着她将手一挥,一张椅子竟凭空出现,又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金蝉扶起,放在椅子上。
金蝉遭遇此难,心神不定,先念了几遍“阿弥陀佛”,又诵了一段刚学的“大悲咒”,心神才定,勉强对那女道人道:“老人家,我这是在那里,这是什么地方?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怪道人哈哈笑了两声,但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冰冷,而且声音闷沉,震得人耳鼓发聋,只听她道:“小和尚,你不记得有官差捉你吗?是我派人将你救来此地。”
金蝉听了,猛想起那黑衣道人杀人时情景。抬头看去,见那黑衣道人远远地站在前面,当下顾不得身处险境,抢步到黑衣道人面前,叫到:“你还我珠串。”
黑衣道人冷笑两声,也不理会金蝉,只是身形一动,便远远地离开了金蝉,站在了那灵儿身后。
女道人笑道:“小和尚,区区一串佛珠,有什么可珍惜的。不就是太后给的吗?我可以送你更多更好的宝贝。”说完她转头向身后那两个长方形箱子看了一眼道:“光武刘秀那小儿也真是会过,陪葬的东西竟是些瓦器之类的破东西,去,再到别处找些宝贝来给小和尚开开眼,让他看看什么叫帝王之家。”
黑衣道人和灵儿听了,身形一晃,便没了动静。
女道人转过头来,脸色已不见了笑意,冷冷地道:“小和尚,只要你乖乖地听话,莫说一个佛珠串,就是比它重上千倍万倍的人间至宝,对我来说也只是草芥一般,都可给了你。”
“不,不,我不要,你让我走。”金蝉回过神来,倔强地回道。
“不急,等你看完了再说。”女道人说完便闭上了眼,不再理会金蝉。只一柱香的功夫,黑衣道人金箍和灵儿业已回来,金箍身后是三个用金箔贴出了精美的花纹的极其精美的漆箱,灵儿却端着一个边镶玉石玛瑙的几案,上面放着三个金扣漆盘。
金箍向怪道人躬身复命道:“尊上,属下已将汉和帝刘庄、汉章帝刘炟和汉和帝刘肇的棺材里的随葬品全都弄来了。”
女道人点点头,起身下来,她坐在椅上显得高大,下地来身材却很是矮胖,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看着这三口造形精美的漆箱。灵儿在旁笑道:“刘秀小儿真会过,没有什么好东西。他的子孙们可比他会享受多了,尊上,这个是刘庄的、这个是刘炟的、还有一个,是刘肇的。”
女道人点点头,道:“拿出来,让这位小和尚过过目。”
灵儿应了声“是”,左手当胸一竖,右手捏了个诀,袍袖一甩,只听嘎嘎三声,三口漆箱的箱盖又有如只无形的手在操作般,悄然找开,里面小件的珍珠玉器、翡翠玛瑙自箱内飞出,轻轻地落在几案上的三个金扣漆盘里。一些大个的上面布满青绿色的鼎、壶、染炉和金银器皿等,也在金蝉面前堆成了三大推,在红色的灯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金蝉那遇着过如此怪事,只唬得又惊又怕,又奇又惧,手脚酥软,一下子跌倒在椅子中,口中只不住地念诵“阿弥陀佛”。
女道人见他如此模样,冷笑道:“枉你念千遍万遍佛祖,他也不会给你这么多宝物的。这里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之物,你随便拿上几件,就能富可敌国。”她见金蝉倒在椅子里起不来,只道是金蝉被这些宝贝震吓住,于是将手一挥,三件物品已轻飘飘地放到金蝉身上,分别是一柄金剑、一个玉如意和一颗如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金蝉年纪虽小,但天姿职明,他心道这些恶魔似的怪人,手段如此邪恶,但却是如此对他,里面必有缘故。他刚念了佛号,心神微定,手脚也有了些力气,毫不理这些东西,起身将那些东西放回原处,突然看见宝贝堆上有一件金光闪闪的用金丝玉片织成的裤子,心中不由一震,不由地伸手拿起来细细端详。
那女道人见他不再言语,只是痴痴地看那件金缕玉衣,也不由面露微笑,心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就不信这么多连皇帝们死了都要带着的珍宝打不动你个小和尚。”
金蝉拿起那金丝玉块织成的裤子道:“敢问诸位,这件衣服是从何而来?”
灵儿在旁娇笑道:“这半件衣服是从那刘肇小儿墓里弄来的,这么多宝贝,你这小和尚偏偏看上这件不值钱的东西,真是没见过世面。”
金蝉听了,也不理她,只是回想着当年他师父说过的话,细细地盯着那衣服看。
女道人见此,暗道:“我无当圣母何等身份,今日还要等这小和尚说话不成。”于是冷冷地喝道,“小和尚,我不但派人救了你,还给你这些宝贝,你可知恩吗?”
金蝉听了,将手中那半件金丝衣放下,站起身来,凛然道:“你虽救我,但那些人罪不致死,他为何要杀人,还要将那些人全都杀死。更何况这些东西原本就不是你的,我佛门中自有三宝,又怎会贪此类俗物。”
无当圣母听了不以为然道:“皇帝用刀杀人,他就是用口杀人,结果还不都一样。你视那些人如人,他们却视你如草芥一般,我们不救,没准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了,哼,那种人,杀得越多,越是积德。”
金蝉听了默然不语。他虽是年轻胆小,但是一到了佛学理念,就登时忘了身处何境,只是一心想维护自己心中所信所仰。过了一会,只听他念道:“我佛曾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矮胖女道人又是一阵大笑,只震得洞中四壁尘土簌簌下落。只听得她说道:“好一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想来我已入狱千年,若不是有你解七佛之咒,打开地宫之门,龟灵之魂得以寻到我之所在,助我理通了脉搏。千年之后,我还被压在塔下,谁会怜我念我。行善恶报,那我行恶,又有何报,哼,你等修成正果,自享极乐,却又用这等说辞来糊骗世人,可悲呀可叹。今后我要遇神杀神,佛挡杀佛,看天下谁敢挡我!”
金蝉见此人一下子陷入疯狂境界,吓得两边众美女个个花容失色,手中灯笼不住摇晃,红色灯光变幻不定,映在那矮胖女道人抽搐的脸上,竟是那样的充满愤恨,一时他也心神大乱,不知如何说好,只是低下头来默诵“大悲咒”。
无当圣母笑了一阵,才停下来,抬头上望,口中喃喃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又用一双黄绿色的眼睛盯着金蝉看了他半天,才道:“小和尚,我来问你,你可是前些日子在齐云塔上扫塔着?”
金蝉听他有此一问,不觉大奇,只是回道:“是。”却不多言。
无当圣母见金蝉如此,也不奇怪,道:“那好,我来问你,你扫塔时,可曾在塔中念过什么吗!”
金蝉一听,猛想起塔中所见所的刻七佛灭罪真言,更想起后面的所见的“佛知你知、不可妄传”佛谒,心中大骇,心道莫非是她要问我这个不成,那我是宁死也不说的。
无当圣母在旁察言观色,见金蝉如此样子,知他已读了那真言,怪笑一声,道:“小和尚,你曾助我一次,现在我也救你一命,咱们现在是互不相欠,你只要将塔中所见的佛咒真言告诉我,我老人家也不会亏待你,不但这些皇帝小儿们的宝贝全都给你,你来看,这里这些美娇娘,也全是你的,我还可以传你呼风唤雨,点石成金之术,你若是愿拜我门下,更是可以修真得道,学会腾云驾雾,长生不死的法术,从此逍遥自在,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