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正在太后床前尽孝,得报大将军求见。安帝看了眼在旁服侍的玉兰,道:“宣大将军进来。”
玉兰见状,起身要退下,安帝摆了摆手,道:“玉兰,你不必走,还是在这里照顾母后要紧。”
大将军听宣进得殿来,施礼完毕。安帝叹道:“太后已是一连服了三副小续命汤了,但病情还是无好转,朕心实在是着急啊!不知大将军将事情办理的怎样了?”
大将军忙道:“陛下勿急,臣已将蘸台设会,只待后日择良辰为太后祈福。皇榜也已派人张贴,宣告天下,请良医寻灵药,为太后治病。”
安帝听了,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大将军辛苦了。”
二人正说间,中黄门李闰报:“御史陈忠与河南尹邓悝有事上奏。”
安帝奇道:“他们这是有什么事呢?”
李闰回道:“陛下,听他们报,已将那金蝉小和尚抓获,现关押在洛阳县衙大牢。”
大将军听了也是一惊,心道:“这个邓悝,怎么没先与我说,就报上朝廷呢?”
玉兰听金蝉被抓,心中大惊,险些将正准备喂太后的醒神汤洒了。她自听说齐云塔倒与金蝉有关,得知朝廷下令抓拿金蝉后,心中便为金蝉万分焦急。
她自打与金蝉通过译经相识以来,深为金蝉才识人品所折服,心道若是太后醒过来,必能保金蝉无事。昨日她与大将军通报了太后发病时情况,并求大将军保住金蝉的性命,因为太后醒来后,还打算见金蝉。今日听说金蝉已被抓了,是以关心之色,表情尽露。
安帝眼光本就注意玉兰,见玉兰如此,不知那里来的火,怒道:“既如此,请大将军与朕同到前殿,共听此案。”
陈忠、邓悝二人得宣进殿,向安帝行礼完毕,由邓悝奏道:“启禀陛下,臣等据洛阳县令报,已将扫塔妖僧金蝉擒获,现关押在洛阳县衙大牢,严加看守。”
安帝听了点了点头,道:“你二人办事倒是不慢,案子可查清楚了吗?”
陈忠回道:“陛下,塔倒一事,经洛阳县令审问,大理寺核查,那白马塔管杂活的和尚弘土,告发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前来白马寺挂单小和尚金蝉,在打扫齐云塔时,亵渎了佛塔中的圣迹,致佛祖生怒才致塔倒。那小和尚也已承认他扫塔时曾不慎手破将血染在塔中,所以微臣等认定金蝉有亵渎佛塔之责。另据太史令张衡报八月十五晚有地震,或许塔倒与此有关。”
安帝听了问道:“哼!难道地震就不是佛祖怪罪所致吗?对了,那些差人是怎么死的,可查明了?”
邓悝忙上前禀道:“回陛下,据小和尚讲,是一黑衣道人所为。”
安帝皱眉道:“黑衣道人?哪里来的黑衣道人。”
“这个那小和尚说他也不认识,臣等只是派人去查了,但是到现在尚无一点消息。”
“哼!若找不到那黑衣道人,那这案子不就成了无头案子了,怎对得起那些为国捐躯的差人们。你们不能偏听那小和尚一人之词!那黑衣道人所为何事?为何只杀了那些差人,却没有杀这小和尚?也没杀那两个卖艺人?这些你们都查明了吗?”
邓悝回道:“启禀陛下,经我等与大理寺一同审理,据小和尚交代,那黑衣道人之所以掳他,应是为了他手中太后所赏的那串佛珠。正当那些差人正要抓他之际,那黑衣道人就突然出现了,因众差人喝斥他,他便将众差人杀死,又将小和尚和二位卖艺人用药迷昏,等小和尚他醒来之时,已身处北邙之地,他身体虽是无事,但独独少了那串佛珠手串。”
安帝听了,沉吟一阵,道:“如此说来,这案子审问的来龙去脉,不过这小和尚一人所说的罢了?”
陈忠、邓悝二人互望一眼,同声回道:“是。”
安帝怒道:“自古审案,讲的是原告被告,人证物证,你们只是听这小和尚一面之词,就来上奏朝廷呢?”
陈忠犹豫了一下,回道:“陛下所言极是,我等也因现场见证只有那小和尚一人,别无他证,唯恐那金蝉说慌,也动用了官法,但那小和尚前后所说仍是一致,所以,臣等无能,只得先上报陛下定夺。”
安帝听已对金蝉动了官法,心里莫名的一阵轻松,却道:“朕素来要求你等不可乱用大刑,你们莫用冤打成招来糊弄朕啊!”
杜、邓二人一起回道:“臣等不敢。”
大将军听他们对金蝉竟然动用了官刑,心中不喜,起身向安帝道:“陛下,那小和尚金蝉曾到我府为我译过佛经,他年纪虽小,但佛学渊博,言语谦谨、举动得体,更难得的是淡泊名利、一心向佛。臣以为此人纵有亵渎佛塔之错,也是无心之过,众官差被杀,应有他因,请陛下明查。”
安帝听了沉呤不答,这时邓悝见大将军如此说,也上前附道:“陛下,这金蝉据下臣看,面上不带奸诈之相。”
安帝道:“自古大奸大恶之徒,有几个未得势前,不是被世人俱赞,圣人一个吗?”
大将军听了,脸色微变,要知道以托圣人之名而被世人所知的奸诈之徒,首犯便是那致前朝覆灭的王莽。当年王莽为西汉外戚王氏家族的重要成员,王氏家族是当时权倾朝野的外戚家族,王家先后有九人封侯,五人担任大司马,是西汉一代中最显贵的家族。族中之人多为将军列侯,生活奢靡,声色犬马,互相攀比。唯独王莽独守清净,生活简朴,为人谦恭、礼贤下士,行为严谨检点,在朝野素有威名,被世人尊为圣人,但不料后来却代汉建新朝称帝,即新始祖,直到本朝开国皇帝刘秀起兵兴汉,才将其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