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陵一行人被官兵们遣散,便离了白马寺,直奔洛阳城而来。
进了城,他们寻了个小客栈,安顿下来,张道陵让王赵二人在外面放风,便与金蝉和小白道:“今天晚上咱们先不去汉和帝陵,先去大将军府。”
金蝉一听,目光迷茫地看了张道陵一眼,道:“大将军府?张大哥,小黑在大将军府吗?”
小白见金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金蝉大哥,你是不是看见玉兰姑娘为你伤心,自己也就难过了。我在狱中见你受了那么多苦,也没见你这个模样。”
金蝉被小白这一问,脸一下子红如涂血,人也回过神来,喃嚅道:“不是,我是听她说起太后之托,心中感动而已。”
张道陵活了百年,这些事情如何不明白,心道我这小兄弟佛法虽深,但毕竟处于慕少艾的年纪!当下哈哈一笑道:“金蝉兄弟,适才那位玉兰姑娘要将太后所赏的如意,要放在棺材里面陪葬时,你可听清楚那国师说的话了吗?”
“没、没听清楚,什么话?”
“嗯,我耳朵好使,我听得那人公真人说这如意残片是由灵龟之甲制成的。”
金蝉奇道:“灵龟之甲?”
“不借,我听你说过,那怪道人曾说在你为他解开七佛之咒之后,八月十五那晚碰巧有人破了龟灵神壳之咒,放出了龟灵之魂,龟灵之找到怪道人,助他恢复了功力。不知道玉兰姑娘手中那块被人公真人说是灵龟之甲的东西,与那龟灵之壳,会不会是一块,所以今夜我打算先见一下玉兰姑娘。将八月十五前后发生的事情,问个清楚,这样子也有助于寻找小黑的下落。”
“好啊,那我也去。”金蝉听了,也回应道。
“你去是行,不过不能马上见那玉兰,免得把人家吓住。”张道陵笑着说。
“要不我先去见玉兰姐姐。”小白听了,也忙说道。
张道陵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咱们戌时出发。”
到了戌时,张道陵嘱托好王、赵二人在此等他们,他自己换了身黑衣服,又将那济水神所赠道袍与金蝉穿上,怀中放进去小白,一路小心前行。
到大将府时,已是亥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张道陵见四下无人,便背起金蝉,纵起蹑空术,一溜烟地来到大将府上空,借着屋顶遮掩,来寻玉兰。
小白对玉兰身上的香气甚是在意,在她的小鼻子指引下,不一会,张道陵便找到玉兰所住的房间。自屋上望去,却见窗内烛火闪亮,一窈窕身影对窗而坐,手拄香腮,正怔怔发呆。
张道陵见玉兰所居仍是闺房,四下又有佣人相侍,如此贸然下去相见,极为不妥。微一思忖,道:“小白,你与我去传话,就说前日揭皇榜的张道陵求见。”
金蝉听了,低声道:“张大哥,小白若是与玉兰说话,怕不会惊到她吧。”
“无妨,我看这位姑娘甚有慧根,应不会大惊小怪的。”
小白依言,自屋顶爬了下来,小小身影顿时隐入玉兰房中。
玉兰此时正想白天发生的一暮暮,当她听说那金蝉仍是一羊精时,打死她也不相信。可大将军等人皆是亲眼所见,又不由得她不信。她回想这些天来发生的诸多奇事,越发睡不着觉,很想与人诉说,可府中上下,竟无一可诉心事之人。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一细细的女子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玉兰姐姐,玉兰姐姐。”
“谁?”玉兰听了,大惊,她见四下无人,忙起身来到窗前,向外张望,却不见外面有人。
“玉兰姐姐,你莫怕,我在这呢。”
玉兰听了,虽然有些害怕,但她心境甚有灵性,远胜寻常女子。当下定下神来,回身看去,却见一小白老鼠不知何时跳到书桌上,一双乌黑的眼睛正水汪汪地望着自己。
玉兰不由地后退了一步,道:“方才可是你叫我着?”
小白低声道:“姐姐莫怕,我只是一只会说话的小老鼠。是金蝉大哥让我来的。”
玉兰一听金蝉二字,又是一惊,颤声道:“难道你们,真得都是动物成精了不成?”
小白听了,急道:“姐姐,你也认为金蝉大哥是妖精吗?那不过是张道陵张大哥为了救金蝉大哥,特意找来只羊替代的。现在他们都在外面,想见上你一面,你不相信,可以当面去问他们。”
“他们在外面?”玉兰听了,忙问道。
“是啊!他们在房顶上呢。”
玉兰听了,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一股喜悦之情涌上心头,她本来在白天时,听见金蝉念的那声“阿弥陀佛”,就觉得是金蝉声音,还以为是自己伤心过度,产生了幻觉,如今见事情如此变故,反而心里更加踏实,她微一思索,道:“这里人多,你去告诉他们,到佛堂去见面。”
小白见玉兰果真是非常人,也是欢喜,吱地叫了一声,跳下桌来,自门缝中钻了出去。玉兰则起身来,叫唤董姐。那董姐在厢房睡觉,听到呼唤,忙穿衣出来,道:“姑娘,有事吗?”
玉兰道:“我差点忘了,今晚要到佛堂为太后祈福诵经,你去给我看门。”
董姐听了,虽是心下嘀咕,可知玉兰虽是养女,可在府中地位如同公主一般,又知她性爱礼佛,虽然现在夜深,也不敢多说,忙点亮灯笼,陪着她一路来到佛堂。
玉兰进了佛堂,等董姐将四下灯烛点亮,玉兰见了道:“好了,董姐,我今晚要在这里一宿,为太后祈福,你下去休息吧。”
董姐听了犹豫道:“姑娘,现在初冬了,你在这里,可是要着凉的。再说,你一个人在这,夫人知道了,会说我们的。”
“没事,我穿得可暖和了,在府中,这里最清静,为太后祈福,最好不过,夫人问了,你回她就是。但是这事不能有人干扰,你们都不必在外面等我,以免误了大事。”
“这个,姑娘,要不我就到前面厢房里等你。”
玉兰点点头道:“也行,不过你放心吧,只管去睡,明早上我再招呼你就是了。”
董姐一想也是,自个年纪大了,可禁不起日夜折腾。当下道:“那好,姑娘,我就在前面,你有吩咐就大点声招呼我啊!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好的,你下去休息吧,我要看经了。”
董姐不敢再说,轻轻出去,关好了门,到前殿左下侧的厢房里眯着去了。
张道陵背着金蝉,在空中悄悄跟随而行,见玉兰进了佛堂,那董姐也进了厢房,不一会就鼾声大作,他们这才放心,轻轻来到堂前,也不再敲门,轻轻推开,便进了堂中,又回手轻轻将堂门关上。二人这才转身,一起对玉兰行礼。
玉兰站在香案上,心儿不住地跳,如要跳出嗓子眼来,但她努力平静下心情,见面前站的那小道人虽不认识,可那小和尚正是金蝉。
金蝉合什念了声阿弥陀佛,道:“玉兰姑娘,小僧金蝉。”
玉兰见金蝉神情已是大好,比在皇宫中见到的状态还要好,也不由地问道:“金蝉小师父,你不是,不是?”
金蝉低声道:“多谢姑娘祭奠小僧。”
玉兰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去祭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