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陵见金钗重新回到自己手中,忙拿起仔细打量一番,见与洛水神给自己时一模一样,确实就是原物。金钗做工精美,但除了入手微沉外,其余与一般金钗无二,这金钗到底神奇在那里呢?
他对着金钗看了半天,也有发现有何异样,当下将金钗恭恭敬敬地放在玉案上,对着金钗拜了三拜,口中喃喃道:“请洛水神保佑,让我得以见到河伯,将金钗还与他。”拜完后,他又出了一会神,这才重新看起洛书来。
第二日,等九曲夫人再来,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除了问洛书上的问题外,一句话也不多说。
如此过了三天,九曲夫人将张道陵的所写所悟都弄明白后,脸上方露出一丝微笑,轻声念道:“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这后天八卦再加上中数五,便是九宫。想不到洛书与后天八卦竟然联系如此紧密,我明白了,这《洛书》之理重在提示阴阳错综、五行逆运的变化规律。张道长,按你所画,将这图中之数逆时针转去,正不是六阴水克阳火,二阴火克阳金,四阴金克阳木,八阴木克阳土吗?这金钗,仍是五行之金,难道是这二阴火克阳金不成?”
“夫人说的极是,我之前还犹豫我这所思可对,今听夫人这样一说,看来我所悟的应是没错了。”
“哈哈哈哈,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张道长才是奇才,能这短短两个月内,就能悟出洛书之秘。”
“夫人过奖了。不过听夫人这么一说,我倒又想明白了一节。”
“噢,还请张道长明示。”
“呵呵,是这样子的,我在前面也写过了,这洛书所写的,暗指后天万物生长之理。这《洛书》共有九个数,其排列微妙,纵横交错加起来均为十五。按夫人所说洛书中有阴阳错综、五行逆运的规律分析,这北一为水,西南二为火,东三为木,东南四为金,中五为土。木生火为一家,积数二三为一五;金生水为一家,积数一四为一五;土居中央为一家,积数自为一五,然三五合一后,木火一五为阳,金水一五为阴,此二五之精,真阴真阳,皆调和于中土,如此变化,正好妙合后天返先天之玄机啊!”
“可是,在《洛书》之数中,火二七、金四九阴阳错位,水一六、木三八阳不动而阴错,这又是何故呢?”
张道陵听她有此问,正问到关键所在,让他不由地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他联系到在仙谷中所读的《归藏》,对照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反复推理,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地脱口说道:“我明白了,正所谓火金逆克而使水木顺生之气收敛。克之正所以全生,逆之正所以成顺,故外错克而中综生。错者,阴阳错乱于外而相克也。综者,阴阳综整于中而相生也。”
听张道陵如此一说,九曲夫人也顿时明白了,当下笑道:“多谢张道长提醒,我明白了,《洛书》之理,正是如寓阴土错外去克阳水。以克为主,收敛成就,全赖金火之德。火以炼之,金以刑之,故金居火位,火居金位,金火同宫,熔金化土。”
张道陵见九曲夫人笑的甚是畅快,心中暗道我刚才只求探索其中之秘,图一时之口快,已将自己想明白的洛书之理说了出来,这九曲夫人也是聪明无比,一点就透,看来她也是想通此中道理了。他一想到这里,面对九曲夫人的夸奖,心中不喜反忧。
九曲夫人望了他一眼,脸上笑意逝去,冷冷地道:“张道长,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心得?”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别的我都想不出来了,只是还有一个疑问,就是这个九宫之数,横竖对角之和均是十五,这个我还没弄明白。”
“呵呵,你不是说了吧,这洛书虽指后天之理,但也暗含先天之数,那么多难题都被你解开了,怎么这区区三五合一之数还没弄明白呢?”
“还请夫人指点。”
九曲夫人冷笑一声,伸手指着那个九宫数字图道家:“你看三五一十五之数,暗含返还之理,正是后天返先天之道,即于阴五行中返还阳五行,复归于一气,此即三五合一之妙。三五合一后,木火一五化为阳火,金水一五化为阳金,此即丹家所谓二玄之气。阳火七居金位,火运金而入库返真;阳金九居火位,金遇火而生明还元。火返真,后天之气悉化。金还元,先天之气逆回。此逆运妙理,生生不息。金丹有为之道,全以逆运,故曰七返九还、金液大还丹。其实质,金木水火归于中土。五行攒簇为一矣。”
张道陵听她这么一说,这之中竟然含有修行之法,不由地连连点头,道:“不错,夫人一指点,令小道茅塞顿开。”
九曲夫人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可什么也没说,这些都是你自己悟出来的,别说出去,给我找麻烦。”
张道陵听了,忙点头应是。
九曲夫人见了长叹一声,道:“张道长,今日听你一番指教,对于洛书,我是有点明白了,可是这河图,道长还未为我解释明白呢,怎么可以就此言退呢!”
张道陵听了,忙起身作礼道:“夫人,贫道实在是天资有限,难以看懂这河图。还请夫人见谅。”
九曲夫人听了,对着河图看了一会,也不由地闭上了双眼,又伸手揉了下,才睁开眼道:“这倒也是,我看这图一小会,眼睛也是难受,你现在还是凡人之体,当然是受不了了。也罢,那就这样吧,明日等我带你去见河伯,让你完成她人之托。”
张道陵听了大喜,又一次躬身施礼,口中连声道:“多谢夫人。”
九曲夫人摆了摆手,将洛书收入怀中,待拿起那河图时,微一犹豫,又将河图放在玉案上,转身离去去。
到了晚止,那宝琴又送来一大龟壳饭菜,煞是丰盛。宝琴还过来作陪,敬了张道陵三杯酒,这才告辞离去。
张道陵酒足饭饱,倒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了一觉。到了第二日,吃过午饭后,九曲夫人始终没来,一直到了申时,宝琴才过来相邀。
张道陵将一切准备好后,便随宝琴出了石室,宝琴对张道陵笑道:“请张道长闭眼。”
张道陵心想这次她必不敢将自己扔在水中了。当下眼一闭,便觉得手腕上一紧,整个身体便随着宝琴飞了起来,两耳不住地嗡嗡地响,好像是有股气向耳洞内钻去。
等耳中风声一无,手腕又是一紧,他只觉得向前急冲而去的身体被宝琴一带,手腕都差点断了,身子这才站住。他双脚一落地,便睁开双眼,但见身处于犀牛望月山上,四下白雪茫茫,天地一片寂静。
“宝琴姑娘,咱们这是要到那里去?”
“当然是去河府了。对了,你是念避水决进去还是我背着你进去。”
“噢,我用避水决吧。”
“那好。”宝琴话刚说完,伸手一抓张道陵手腕,又带着他腾空而起,瞬间便来到黄河之上。但见她左手一挥,一道白光向下击去,只听砰得一声,下面的被冰封的河面一下子被击开了一个大洞,上面水面翻滚,夹杂着无数块碎冰。
“走了。”宝琴说完,便带张道陵向下冲去,幸亏张道陵早有准备,事先已在心中默念了避水决,是以当他随宝琴一同入水时,身体上的衣服鞋袜都没有湿。
宝琴见了,白了张道陵一眼,也不理会他,只是在水中拽着张道陵向前疾驰。
张道陵四下张望,见冬日里的黄河水府中,一片寂静,河水中空空荡荡,昔日鱼虾成群的景象早已是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