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之中,是另一幅景像。九曲夫人双手虚托,手心之处,发出一圈圈白色的光芒,依次地向河伯的头上罩去,每一个光圈,从河伯的头上落下后,便顺着河伯身体滑落到水中,水面便凝结一分,在河伯身体四周一尺远的地方,水面已全结了冰,上面还升腾起白色的水雾。
河伯将头抬得老高,居高临下,一只独眼已变得火红,因愤怒而变得炽热的目光,狠狠地注视着九曲夫人,一张血盆大口,此时却闭得紧紧地。一丝血,自河伯的独目处顺着它的脖颈流下,滴到水面上,化成一圈圈红色的涟漪。
池水因河伯的身子扭动,未能全部结成冰,河伯近身处,水面已经变成通红,随着河伯的身体颤动而上下翻滚。
张道陵一见眼前景象,忙拉住龙儿,停步观察。他看到河伯一脸的愤怒和狂躁的表情,知道九曲夫人所说的不假,此时的河伯,估计连九曲夫人也不认得,看样子正要对九曲夫人展开攻击,九曲夫人无奈之下,运起寒玉功,与之相抗,这才成了眼前的僵持局面。
龙儿见自己大哥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一颗颗的汗珠也自脑门处渗出,显然是在与九曲夫人的对抗中处了下风。若是平时,她想也不想,便会和她哥联手抗敌,可是此时,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低声问张道陵道:“张大哥,咱们怎么办?”
张道陵也低声道:“帮九曲夫人,制住你大哥,最好是让他睡着。”
龙儿听了,点点头,掏出柳枝,在河伯面前轻轻摇晃,口中叫着:“大哥,大哥,我是龙儿、我是龙儿啊!”
此言一出,河伯神情一震,目光由九曲夫人脸上分了几分到龙儿脸上,再看到她手上的柳枝,阴狠的目光中变得有些柔和,龙儿见了,脸上露出笑意,继续摇着柳枝,轻声地喊着大哥。
受此影响,河伯的独目中,火红之色渐渐少了许多,而九曲夫人见此情景,继续运转玄功,池中的水面终于全部都凝结到了一起,将河伯的身体冻在里面。
九曲夫人见了,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趁着龙儿又叫大哥,将河伯的目光几乎全部吸引到龙儿身上时,对着河伯的独目,猛然吹出一股寒气,直吹到他的独目之上,河伯受此一击,神情一震,刚要的所举动,九曲夫人手上的三圈白色光芒,已一起落到他的脸上,将他冻得晕了过去。
龙儿见了,惊呼一声,就要上前查看河伯的情况,却被九曲夫人袍袖一甩,将她身子推到墙边。龙儿大怒道:“你要干什么?”
九曲夫人用手轻轻地拭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冷冷地道:“我好不容易将他冻上了,你还要弄醒他吗?”
张道陵听了,已明白了几分,在一旁喜道:“夫人,那现在我下去给河伯开锁,就可以了吧。”
九曲夫人听了,却摇头道:“河伯虽被冻住了,但是还不能开锁。”
“什么?”张道陵听了也是不解,疑惑地望着九曲夫人,不知她又动了什么心思。龙儿正是柳眉倒竖双手紧握,便要发难。张道陵将龙儿拉到身后,正对着九曲夫人问道:“夫人,为何不让我趁此机会解锁。”
九曲夫人长叹一声,对他们道:“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河伯之痛,不全在这石锁,而是在他的眼受伤后,还留下了隐疾,导致他神智不清。他除了疯病发作之外,也曾经认出过我两回,但每次都是让我离开他,不要管他。别的话却一句也不肯多说。我怀疑,他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疼痛引起的疯病一发作,便会变得六亲不认。他是怕伤了我,才让我走开的。他功力在我之上,只是因这石锁限制,才能被我冻住。如果现在我们打开石锁的话,他一旦疯病发作,不旦会伤害你们,若是被他冲出去,这次犯下的罪过,或许比上次闯得祸还要大。”
“张大哥,咱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开锁的神甲,现在我哥就在咱们眼前,咱们怎能不管他呢?要我说,咱们先给他开锁,然后看管好他,不就是了。”
张道陵点点头,对龙儿道:“龙儿,你放心,一定有法子的,但是绝不能鲁莽行事。”然后又对九曲夫人道:“夫人,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做才好?”
九曲夫人叹道:“我为了帮他解开石锁,费得心思,一点也不比你们少。这池中的止痛药水,便是我托人从天上寻来的。但是这池水,虽能缓解他身上的石锁之痛,但却解不了他的疯病。你们求来的神甲,我也看过了,这神甲果然有玄妙之处,或许真得能解开石锁。但是他这疯病,要想去得了根,据天上的李天王讲,须得找一种名叫冰心火莲的仙草,才能治好。”
“冰心火莲?”张道陵和龙儿听了,一齐问出声来。
“不错,据李天王讲,此仙草仍是天地间的灵物,可遇而不可求。天庭在民间搜集各种灵草时,这草也在目录之上,但是直到现在,也未寻找到它,可见这草的神奇之处。”
“那、那这草长什么样,喜欢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呢?”龙儿听了,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只是听说这草冰上生长,火中开花,具体长什么样,长在什么地方,就一概不知了。”
龙儿望着手中的神甲,几次想用它破冰,下去为大哥打开石锁,可是她见大哥的样子,也知道九曲夫人说的在理,自己若是一时冲动,为大哥开了锁,虽解了他身上的痛苦,但就凭他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自己的举动却可能为他带来更大的灾难。
想到这里,她珠泪纷纷下落,滴到神甲之上,形成一颗颗晶莹如珠的水珠。龙儿顾不得擦泪,只是低声问张道陵道:“张大哥,那咱们该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