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阴取回胳膊,顺便从小公主的寝殿里,拿走了另一只镯子。 他围着红纱,大摇大摆地带着中泽和莫晓筱出了王宫。 一路上,莫晓筱难得沉默,烛九阴和中泽反倒有些不习惯。 踏进临水小屋,她怏怏道:“我要睡了。” 说完,直接关上了房门。 莫晓筱靠着门,长长吐出口浊气,一睁眼,却发现床上坐着个人。 靠,说好的神族房间安全系数超高呢? “你去哪了?”任啟冷冰冰地问她。 莫晓筱正准备开灯的手顿住,从容地说道:“睡不着,出去逛逛。” 借着窗外的月光,她似乎瞧见任啟的眉头皱了皱。 “昨晚呢?”任啟咬牙切齿地问。 “最近失眠。”莫晓筱摊手道。 她自顾自地倒了杯热茶,镇定地喝着。 “失眠还喝茶?” “以毒攻毒。” 任啟周身的冷意不断扩散,莫晓筱仿若未觉。 她寻思着,趁这个机会让任啟离开也不错,否则继续被她连累,性命迟早要将交代在烛九阴手里。 还有风彧,别再被牵扯进来了。 无论他们在神界如何厉害,遇上烛九阴,同样是不堪一击。 忽然,任啟闪至莫晓筱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愤怒地道:“你撒谎。” 他紧紧握住双手,生怕一个冲动掐死莫晓筱。 “那又怎样?”莫晓筱语气不屑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是我妻子。”任啟重重地提醒她。 “别自欺欺人了。”莫晓筱放下茶杯,起身开门,“回无启国去吧,我不会喜欢你的。” 任啟将莫晓筱按在门上,一字一句道:“我不需要你的喜欢,乖乖跟着我就行。” 莫晓筱推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你来晚了。” 从遇上烛九阴那一刻起,她的自由已经插着翅膀远走高飞了,别说是他任啟,就是她莫晓筱,都做不得自己的主。 如同烛九阴说的,除非她死。 “你什么意思?”任啟一把拽回莫晓筱,铁青着脸问,“他是谁?” 莫晓筱没接话。 “我会杀了他。”任啟说完,扣着莫晓筱的头,霸道地吻了下去。 莫晓筱一急,抬腿踢向他胯间,大声骂道:“你他妈的发什么疯?” 任啟妒火中烧,红着眼睛将莫晓筱扔到床上,伸手便要撕扯她的衣裙。 “说,那男人是谁?” 任啟刚碰到莫晓筱的衣服,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倏然捏住他的手腕,力道惊人,难以挣脱。 “是我。”邪魅的声音响起,挑衅十足地道,“你待如何?” 莫晓筱不着痕迹地将防狼手电塞回枕头下,抬眼打量着烛九阴。 他换了身衣服,呈现出不一样的帅气,仍旧是无与伦比的绝世美颜。 “你是谁?”门外的风彧挑眉审视着烛九阴。 听到莫晓筱的叫骂声,他前来察看,不想,任啟速度比他还快,已经和贼人交上手了。 莫晓筱跳下床,站到烛九阴身后,正儿八经地回答:“我男人。” 烛九阴都说是他了,不如顺水推舟,断了风彧和任啟的念想,逼他们走人。 “你、你男人?”风彧瞠目结舌地指着烛九阴,“什么时候的事?” “早就是了。”莫晓筱挽过烛九阴的胳膊,嗲声嗲气地娇嗔,“老公,你怎么现在才来找人家?” 烛九阴松开任啟的手腕,瞥了眼莫晓筱,故作不悦地道:“所以,你就带个男人上床,故意气我?” “不是我,是他大半夜莫名其妙跑我房间里来的。”莫晓筱面上娇滴滴,心里骂咧咧。 暗暗腹诽,你丫烛九阴,平时调戏一下都脸红,演起戏倒是比她还有模有样。 风彧惊道:“啥,任啟跑你房间?” 搞了半天,敢情任啟才是贼人? 不对啊,风彧蓦地想起,莫晓筱说过,她在神界谁都不认识,老公是从哪里冒出的? 莫非…… 风彧望向烛九阴,任啟的能耐他清楚,能降得住他的人四海八荒寥寥无几,男人能一招制住他,其修为可见一斑。 就算他和任啟联手,也不一定有胜算。 难道,莫晓筱是准备牺牲清白保护他们? 风彧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遂赶紧拦下任啟,万一把采花贼惹恼了,对莫晓筱下毒手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先让莫晓筱摆脱险境,要打要杀,稍后再说。 风彧笑眯眯地道:“误会,误会。” 莫晓筱狐疑地瞅着他,这家伙今天非常不对劲! “我是晓筱的朋友,姓风,不知老公如何称呼?”风彧问道。 莫晓筱憋着笑,催促:“你俩有点眼力劲行么,小别胜新婚,春宵一夜值千金,别妨碍我和我老公办事。” 这话落在任啟耳朵里,听得他杀意凛然,落到风彧耳朵里,则更加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晓筱,你太不够意思了,让小九来认认姐夫呗。”风彧朝莫晓筱使了个眼色。 “不用,小九认得。” “中泽还没见过呢,别下次又发生类似的误会。”说着,风彧稍稍靠近莫晓筱。 “中泽也见过了。” 莫晓筱暗道,见过算什么?人家早就里里外外瞧了个遍,没准还深入沟通过。 烛九阴似笑非笑地品着茶,仿佛不知道风彧将手伸向莫晓筱。 猛地把莫晓筱推出去,风彧堵在门口大喊:“晓筱你快跑,我们拦着他。” 莫晓筱彻底傻了眼,什么情况? 一个个戏精附体还是咋的? 怎么都演上了? 她拍拍风彧的肩膀,无语地问:“你干嘛?” 莫晓筱不明白风彧的想法,烛九阴却是明白的。 他放下杯子,朝莫晓筱勾唇一笑道:“过来。” 莫晓筱一边骂着烛九阴祸害,一边亲昵地挨着他坐下。 “老公啊,你可想死我了,你要是再不……”说着,莫晓筱脸色一变,学着肥皂剧里的女人,拔高音调道,“说,你个挨千刀的,是不是被哪只狐狸精给迷住了?” 不等烛九阴开口,风彧大叫:“他真是你老公?” “是我老公,如假包换。”莫晓筱信誓旦旦地说。 风彧颓然跌坐在凳子上,“不可能,你从来没提过。” “提了呀,”莫晓筱无辜地道,“我说过不会喜欢你们的。” “你没说你有老公。” “如果没老公,我为什么不会喜欢你们?”莫晓筱义正辞严地反问。 任啟森然道:“杀了便是。” 话毕,他一掌袭向烛九阴。 烛九阴笑意不减,骨骼分明的手指轻敲桌面,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任啟反弹回去,他手指再一敲,杯子里的茶水化作利刃,齐齐刺向任啟。 任啟旋身避让。奈何,他和烛九阴压根不是一个级别,胳膊被划破好几条口子,血淋淋的,深可见骨。 烛九阴睨着他,淡淡道:“若是想缺胳膊少腿,你尽管碰她一下试试。” 风彧回神,听他话里的意思,采花贼是任啟? 那…… “你真是晓筱的老公?” “是啊,是啊,你们该干嘛干嘛,别打扰我滚床单。”莫晓筱直接将两人推出去,砰地一声关上门。 莫晓筱没料到烛九阴会动手,生怕他一个不爽大开杀戒。 谁知,刚转身,任啟和风彧竟又站在了桌前。 “你们……”莫晓筱满头黑线,气得说不出话。 “有事?”烛九阴视线扫过任啟的胳膊,其上的伤痕正在缓缓愈合。 他果然是无启国王。 “你到底是谁?”风彧在烛九阴对面坐下,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 “我男人,我男人,我男人。”莫晓筱冲过去,打算在烛九阴脸上亲一口以示证明。 阴差阳错的,烛九阴恰好偏头,那一口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唇上。 四目相对,莫晓筱呼吸一滞,脑中仅剩下唯一一个念头。 完了! 唇瓣上柔软的触感,夹杂着些许酥麻和温热,烛九阴下意识轻轻舔了舔。 莫晓筱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弹开,而后想起风彧和任啟还在旁边,她摸着嘴唇嗔怪:“讨厌,有人。” 烛九阴脸上泛起红晕,他干脆摆出不耐烦地神色道:“有话快说。” 任啟额上青筋凸起,指关节咯咯作响,恨不得和烛九阴拼命。 风彧上前一步,莫晓筱突然在他和烛九阴之间坐下,认真地说:“他叫火月,我在神界遇到的第一个人其实是他。那时候,我一睁眼,发现世界全变了,除了小九,什么都是陌生的。” 莫晓筱垂下眼帘,语气低沉道:“重伤昏迷的中泽躺在旁边,他的血引来了野兽,若不是火月,我和小九已经……” 沉默片刻,莫晓筱接着道:“我对他一见钟情,决定用自己答谢他的救命之恩,事后,他说有要事在身,须离开一段时日,并治好了中泽,让他保护我和小九。” 莫晓筱深情地凝视着烛九阴,与他十指相扣,“我在神界一无所有,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倾城的容貌,我配不上你……” 话没说完,任啟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 “我想在神界有番作为,想努力配得上你。在此之前,我不想丢你的脸,所以隐瞒了我们的事,你不会怪我吧?”莫晓筱扑进烛九阴怀里,哽咽道,“我是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 风彧冷哼一声,踢翻了凳子大步离开。 莫晓筱松了口气,直起身端过茶水压惊。 老天啊,简直难以想象,她居然能对烛九阴说出这么肉麻的情话。 “你以为,他们会信?”烛九阴卷着莫晓筱的一缕发丝,嘲讽地道。 “当然不会信。我只是让他们看透我的本质,顺便找点事给他们做。” 没谁会喜欢满口谎话的女人,至于他们想查烛九阴的身份,那便去查好了,横竖不会有结果。 总之,珍爱生命,远离晓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