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叔，家里还有别人吗？”莫绯听到楼上传来对话声。

“你父亲也回来了，正在配合驻城的天师调查此事……还有一些医师在治疗你母亲。”

莫绯连忙推开眼前的大手：“母亲出什么事了？”

“云汐受了重伤，还消耗了很多咒力，情况不是很乐观……”

“我要去看看她！”莫绯刚坐起身，就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父亲由一群人围着走过来，莫绯惊讶地望向他怀中昏迷的血人。母亲原本洁白的睡袍，全然被鲜血浸透。她还看见母亲身上唯一没有血污的地方，此刻长满无数白色的疣状斑点。

“龙马，现在开始一切由你全权负责。”

“老爷，你不管绯——”

“没时间了，我必须立即去见泷仙人！”

说完，父亲抱紧母亲，在一群天师的陪同下从墙上的缺口飞了出去，一眼也没有看向失魂落魄的莫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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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冥使真的用黑弓，在照天之壁上炸出了个洞？我一直以为传闻里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幽不可思议地看向莫绯，她失神地倚在一堆草垛上，双目红肿得令人心疼。

“后来我从龙马口中得知，母亲刚恢复意识，就看到冥使要抱走我。她忍着肋骨插进肺部之痛，在龙马赶来前拖住了他们。她不擅长战斗的咒术，冥使也没准备夺她性命，但那时她如果选择全力治疗自己，完全有生还的机会。”

这次，幽沉默许久后才发问：“一开始我以为你母亲并不爱你，可她却舍身守护了你？”

“……我一直都很奇怪这件事。从小到大，母亲都不怎么关心我。我想过很多次，她与我是不是没有血缘关系。龙马知道一些内情，但他不肯告诉我，还说有些事还是不知情为好。”

莫绯把脸埋起来，小声地哭泣。

“参与黑弓事件的冥使有一半以上都没落网，那些侥幸逃掉的家伙，肯定会在今晚的献祭仪式上现身。你难道不想复仇吗？”

“复仇？”莫绯抬起脸，顶着红红的眼眶嗤笑起来，“凭什么复仇？我双腿还被你绑着，连一丁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看着她一脸怨怼，幽的语气软下来：“好吧，我会解开这些缚身咒符，不过我得在你脖子上留一道。如果你想从我身边逃跑，它会自动缩紧，一瞬间就能让你窒息。”

那些捆脚的银色缎带，像蛇一样滑进幽的衣袍，虽然莫绯顿感如释重负，但这景象让她有些脊背发凉。幽也确实在她颈部缠上一小圈缎带，如果不是用以威胁，她觉得作为围巾还挺好看。

“莫绯，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想伤害你。我的目标只是把你带到云梦天学，这任务对我很重要。”

“你的手段已经告诉我了，谢谢。话说回来——你是如何知道，冥使们今晚会在此地开启献祭之夜？”

幽冷笑一声：“哼，你不知道原因？黑弓事件之后，天师的影响力被彻底动摇了，因为霓虹之塔的外墙可是有号称‘大天最强御术——照天之壁’所加持，再就是每次献祭之夜都会出现牺牲者，人们害怕冥使拥有真正意义上匹敌天师的能力。

“于是四大天学联合起来，在三年前成立了专门对抗冥使的民间学术组织，搜集并研究任何与‘冥河’相关的咒术。无咒者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这方面的受益群体啊。……抱歉，有点扯远了。总之，我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我们推算出今年他们仪式的时间与地点。你可能没发现，今天驻守大泰的天师，比往年多了一倍！”

……

夜晚的圣塔镇万千灯火通明，即使渡口和圣塔已经停止开放，也无法抵挡络绎不绝的游人。不过人们都没有注意到，各种建筑的顶上都站着人，那群家伙巧妙地隐藏着自己，在阴影里伺机而动。

“你有事吗？”

“没事，就是听说哥哥来参加今年的狩猎，红叶想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圣塔镇的天鎏阁上，一男一女，正面对面站着。那男人戴着鸟喙面具，那女人身姿妩媚，有着恰到好处的丰腴，风情万种的颦笑间不知多少人的魂魄被她勾走。

“人家还想提醒哥哥，附近的驻城天师越来越多了。尤其是你，可得特别小心呀。”

“我在思考事情，不大想聊天。”

“没关系，人家不打扰你，都说只想来看看你。”她将柔软的手掌摁在男人肩上，“你在想四年前的事，对吗？”

“……我今天见到一位女孩子，她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她笑着将男人的面具摘下来，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你又在想她吗？都过去这么久了，白泷大人也命你将此事彻底翻篇。努力忘记那些悔恨吧，我的云泷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