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石墙悄无声息地移动了它的位置,石墙上陈年累月积攒的灰土在移动中洒了他一头一脸,然而他现在根本不在乎这些。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造成的?难道是……他有个很有可能的猜测,不过相比起那个——他猛地一跃,从石墙挪位后造成的缺口跳入白衣庙内,不管不顾地朝白衣庙的正殿直冲过去!沿路的酸枣、野菊、狗尾巴草无风自动,争先恐后向他扑了过来,仅仅是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这不大的一处庭院竟然已经生生地变了一个世界!
酸枣的枝桠像九尾鞭一样朝他抽来,野菊那小小的花盘中绽露出一圈白牙,狗尾巴草的几根穗子原来像结网一样将一只麻雀生生地勒死在空中,现在一齐散了,抛下那只剩一把羽毛的麻雀残尸,重新编成一个网子,舞动着千方百计要套住他的脚,而被套住以后,可想而知,他的下场,绝对不会比那只麻雀好到哪里去!
其他的野草杂花,也一个个露出了狰狞可怖的面目,但是因为它们离卵石小路还远,不管再怎么急迫,总是——暂时够不着他!暂时……穿越者的眼角毫不意外地扫到庭院中央的几棵被杂草淹没了一半的廋小松柏,正一个个呻吟着从泥土中拔出鲜血淋漓的根系,企图以根为足,跌跌撞撞地朝他跑过来!
他一路从白衣庙石墙缺口经卵石小径冲到白衣庙正殿,左躲右闪几个起落间眼睛能看到的,就是这么多!
一进白衣庙正殿,他立即反身将背上藤筐毫不犹豫地掷出,这一掷!不偏不倚!正中差点就够到他的那个怪手的主人的脑门!一路被他拿来挡住异变植物袭击的藤筐上已经勾着不少蠕动的花草,落到那怪物脑门上的时候,那些花草纷纷蜿蜒而下,争先恐后地扭动着向那怪物身上探去,枝干上旋开满是利牙的一张张小嘴,准备饱饮一餐!
它们确实地咬中了那怪物,因此发出了喜悦地叫声,那叫声不是用声带发出的,因而人耳也听不到——不是熟悉深渊的人是听不到的,它们的牙其实是植物的尖刺和吸管的混合体,这种构造在寄生植物身上很常见,但是如今被深渊的力量污染以后,这些非寄生类的酸枣、野菊、狗尾巴草等也都长出了中空的牙形的尖刺,这些尖刺不仅可以吮吸,也可以撕咬,它们的目标,更不像寄生类植物那样仅限于植物,而是攻击所有不属于它们的生物!
缠满了变异植物的干瘦妇人手臂缓缓举起,将脑袋上的藤筐一撕两半,她——现在应该说是它更恰当些——撕这个用山中老藤做的藤筐比撕一张纸还要轻松,它那一对没有瞳孔的眼睛朝前面看了看,然后又伸手,拂去了落了它一头一脸的猪草、肉、饼等穿越者收集在筐里的杂物,这样,它终于可以无阻碍地观察面前的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