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区。
仄旧的楼道,梯牙下堆积的炭球与霉菌混合的气味令人“陶醉”。
一楼老李家开了个小门脸超市。
王骁家住在二楼。
父亲王建国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喝茶、看报。
曦光中,父亲头发乌黑,身形健朗。
父亲是县公安局的一名警察。
回想上一世,自己后来不成家、不立业,成天混社会蹲大牢、沉迷赌博,耽误了父亲前程,掏空家底不说,还气的他老人家犯了心脏病。
才五十几岁就……
吁!
好久不见,老爸。
王骁深吸一口气,平息内心的酸楚,像往常一样放下书包,吊儿郎当的走到老王跟前撩了撩报纸:
“爸,最近咱小区有没有人问房子的事。”
“问房子?”王建国不解。
“有没有人过来买房,衡州口音的,或者咱本地的。”王骁问道。
衡州是林城的上级市。
像这种风声,有内部渠道和脑子的肯定会来下手。
“还别说,真有对衡州口音的年轻人在咱们小区打听,说是咱清水河环境好,想给家里老人养老。
母亲李秀梅端着馒头、红薯粥上桌,顺嘴接过了茬。
清水河环境还可以。
但林城的医疗条件哪能跟衡州比,跑这来养老鬼才信。
应该是听到风声的关系户。
小打小闹,说明把握不大,想上餐桌动蛋糕的人也在犹豫。
毕竟,房地产现在才刚起步,炒房成本高。
有这眼光、胆量的人终归还是少。
螃蟹多,人少。
就看谁有种,先动刀叉了。
“去去,一身的烟味臭死了,快去洗澡吃饭。”母亲日常絮絮叨叨。
“遵命,老妈。”
王骁很识趣的进了卫生间。
“这孩子又去网吧通宵了,一天流里流气的,你也不管管。”李秀梅瞪了王建国一眼,埋怨道。
“咋管,过去我一揍他,你就护着。
“现在比我还高半头,想管,晚了。
“算了,现在孩子都这德行,回头让他上个职业警校,或者送他去当兵磨一磨就老实了。”
王建国摆了摆手,埋头干早饭。
“也是,趁着你那老领导说话还管事,回头给小骁也安排进来。”李秀梅笑道。
王建国不搭理她。
一会儿王骁洗了澡出来,从书包里掏出本小册子,一边喝着稀粥一边记单词。
“儿子,背单词呢。”李秀梅一瞅,惊讶极了。
“嗯,准备考大学。”王骁回答。
“真的嘛,哎呀,我儿子终于开窍了。”李秀梅眉开眼笑。
“那必须,就你儿子这脑瓜,冲一冲,清华搞不好都有戏。”王骁贫了一句。
“隔壁永州清华技校么?
“也行,只要不打流放抢,上技校也不错。”
王建国一本正经的表示赞同。
爸,你这是有多瞧不起你儿子啊……王骁无语。
“爸妈,咱家有多少存款?”
王骁放下册子,买房这事靠自己终归是没着落。
“你问这个干嘛?”李秀梅问道。
“我有内部消息,龙湾要拆迁,补偿差价能有几百一平米。
“你要有钱,不,把爷爷奶奶、姥爷那边也凑凑,能多搞几套是几套,到时候保管赚翻了。”
王骁一本正经的说道。
爸、妈都听傻了。
“拆迁?啥意思?”李秀梅对这个词显然很陌生。
“就是政府收购房子重新规划推倒盖新房,趁现在知道的人少,咱多囤几套,转手就能挣十几万。”王骁解释道。
“瞎胡闹,好好的房子,一不漏水二不漏风的,人闲的啊,推倒重盖倒给你十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