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炼精达到一定程度,便可习劲生功,进入练气之境。
练气之后,便是玄之又玄的练神之道。
依照王五的说法,其实打从刚开始习武的时候,便是精气神三者同修,只是炼神之道虚无缥缈,玄之又玄,常人难以触摸,而练气之道,又跟天赋息息相关。
唯有炼精一途,便是天资平庸之辈,只要肯下苦工,十数年如一日苦练不缀,也能有所成就。
秋去春来,又是一年过去。
铁匠铺后的小院里,光着膀子的青年双手做怀抱婴儿状,屈膝坐马,沉肩坠肘,呼吸绵长,背后脊柱大龙随着青年的一呼一吸微微耸动着,好似要活过来一般,浑身皮肤通红,却不见有汗水渗出。
旁边一辫子缠在脖子上的昂藏大汉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上下打量着青年,不住点头。
“不错,血如铅汞,桩功已然练到了骨子里!”
青年收功而立,口中呼出一口悠然长气,“是大哥教的好。”
大汉却摇了摇头,感慨道:“是你自身天赋异禀,根骨绝佳。”
旋即一个旋身提起衣摆侧身而立,将衣摆插在腰间,左手负于背后,右手前引:“来!”
“咱俩过过手!”
青年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双脚一掰一扣,以手做刀:“师兄可要小心了,近日小弟这一身气力又长了不少。”
“哦?那为兄更要见识见识了!”大汉眼中放出几分异彩,虎目之中满是跃跃欲试。
青年咧嘴一笑,腰身一转,巨力爆发,脚下青砖嘭的一声踩的断裂开来,青年也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
顷刻间便已至大汉身前,当头一记手刀悍然劈下。
“来得好!”
虎目之中射出湛湛精光,见这来势汹汹的一击,大汉忍不住激动的浑身颤抖起来,同样一手作刀,悍然迎了上去。
刹那间,二人已然交手数十招。
然手刀相撞的次数却不过区区三次。
半晌之后,二人分开,却又十分默契的悍然冲向对方,这次却不再是手刀,拳脚擒拿,指法摔跤,二人无所不用其极,瞬间便缠在了一处。
直至拳掌相撞,二人对视一眼,竟默契的较起了力。
呼吸之间,就见那昂藏大汉,被那青年硬生生顶的连连后退,直至后脚踩中廊下石阶,才将将止住退势。
就在此时,二人却又不约而同的收力罢手。
王五甩着手腕,一脸欣慰:“拳脚刀术,兄弟尽皆不下于为兄,这一身磅礴巨力,更是远胜为兄,若是生死较技,为兄在你手下,怕是撑不过十招。”
“五哥藏得好深啊!”曹临却笑着道:“五哥这气力,较之上回咱们切磋的时候,增长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王五哈哈一笑,道:“近些时日,为兄练兄弟那门《龙象功》颇有所得,这一身气力,不但气血浑厚了不少,这一身气力,陆陆续续也增长了将近七成。”
话音刚落,王五脸上的神情却随之一变,感慨着道:“兄弟已有如此功夫,我也能安心离开了。”
“五哥要走?”曹临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一茬,很是意外,看向王五的目光之中满是不舍。
其实王五也舍不得曹临,只是他还有事要做,又不想拖累曹临,便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在津门已经呆了一年多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大哥······”
“兄弟不必多言!”王五知道曹临想说什么,但却早曹临开口之前就制止了他。
“我心意已决,兄弟不用再劝。”
“哎!”曹临叹息一声,王五离开津门,要去哪里,想做什么,知道王五性情的他又怎么会猜不出来呢:“五哥何不留待有用之身,静待天时?”
“天时?”王五却摇摇头,负手于后,抬首望天,感慨着道:“何时才是天时?”
“谭大人欲用自己的鲜血,来唤醒沉睡的同胞,我王五一介武夫,又何惜此身!”
“五哥!”曹临满腔的话到了嘴边,可看着王五那坚定的神情,唏嘘的目光,却也只能将满腔相劝的话化作四个字:“一路珍重!”
王五笑着走到曹临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希望你我都能有看到盛世到来的那一天。”
王五背上早已准备好的行囊,将那把谭嗣同赠送的大刀负于身后,留下一封书信给曹临,便笑着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