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开始复盘吧。”
有了公孙宛的表态,严青点头,内心思考了一番后,旋即从幽深之力开始询问起来。
“在锦山北地山林的时候,公孙姑娘应该也看到了,那只黄皮子祷告了一尊所谓的山神后,整片山林都好似回应了它,而后便有一道幽深的力量出现,增强了它的实力。
后来,我去寻找那名缺失的孩童时,亦有一只守卫山洞的妖魔,也是同样如此祷告,同样得到了回应,被山林同样赋予了幽深的力量。
我开始以为真是山神,但我后面仔细想了想,锦山好像没有山神庙,更没有所谓的山神,但那复杂的幽深之力又不似作假,故而心头疑惑,所以想请公孙姑娘解惑。”
公孙宛蹙眉,她回忆了一下情况,想起当时确实有一道幽深的力量涌入那黄皮子的妖魔之躯中,内心思索了片刻后便有了答案。
“世上有神明,这不是一件秘密。
香火之力亦是修行的资粮,虽然不能说有多宝贵,但仍然有不菲的价值,朝廷肯定不会放弃。
只不过神明高高在上,举手投足间能蛊惑人心,所以即便香火之力价值不菲,朝廷也不可能会自掘根基。
因此从大晋开国之初便有规矩,除了随时能监测的中原地域以外,其他四方边疆不可出现野神,若有人逾越,便伐山破庙让其身死道消。
很不幸,曾经锦山便有这样一位逾越的神明,即便她从来没有蛊惑过百姓,甚至庇佑了百姓,但规矩就是规矩,结果自然是被伐山破庙身死道消。
在寻妖司的藏书阁中,有记载过这件事情。
据记载这位神明实力强大,内景地真修都无法将其剿灭,当时还是一位逍遥真君降世才将其镇压,不过,那位神明与逍遥真君打的天地昏暗,让锦山受到毁灭般的波及变成了一片废土。
逍遥真君怜悯锦山生灵,亦怜悯锦山神明,于是将神明破碎的神躯,镇入了锦山废土之中,以此滋养锦山的废土,而后又将神明的灵识,捏成了一道蒙昧的灵魂,让她在这片山林大地中不断转生。
我想,那幽深之力应该是破碎神躯的力量。
而之所以能加持在妖魔身上,可能是因为神明灵魂蒙昧,无人把持门扉,只要有人正确祷告,山林便会自然做出回应。”
严青仔细倾听,结果确超出他的意料,没想到如此小的一件事情,竟然能扯出这种许久岁月之前的隐秘,这世界果然充满危险。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问道:
“多谢姑娘,心头疑惑总算解开了一些,不过任由神明灵魂转生,不怕再一次卷土重来吗?”
公孙宛回答:“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此事之后锦山安稳了一百多年,破碎的废土也重新充满了生机,朝廷未必没有考量,不必担心此事。”
要维持国家稳定运转,朝堂之上的诸公自然也不是吃白饭的,若是有问题,也早在很早之前就解决了。
解了山神这件心头的疑惑,接下来便是那怂蛋崔丕的事情了。
严青内心思索了一下措词,问道:
“姑娘可知道幽冥秽土道统?可知道何为九幽自化玄冥秽土?”
听到这话,公孙宛脸色一变,连忙问道:“这些都是公子在那洞中听得的?公子快将事情全部与我说一说!”
反应这么大?
看着公孙宛那着急的反应,严青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事情并不简单,说道:
“在那血气弥漫的洞中,有一名邪修摆下了名为‘三时机缘局’的邪门局势,欲以我为‘仙官’,他为‘天厄’,来争夺孩子的戊土霜命,以此来修成他的阴土法,后面我与他斗法,差一点就能将其斩杀。
但我未曾想到他念了一句法决,便有一道旋涡将他吸入了进去,这‘九幽自化玄冥秽土’便是我从法决中所听得的......哦对了,他的名字叫,崔丕。”
“崔丕??原来是他!!”
公孙宛惊呼了一句,这个人在大晋之内可是臭名昭著,说一句乱臣贼子也不为过,她有想过洞中之人是个邪异魔修,但却从没想到是这位臭名远扬的叛国贼。
但是,崔丕为何会在此间?
如此偏僻的地方......
忽的,公孙宛想到了那破碎神躯,心头的疑惑瞬间了然。
是了,神躯滋养大地,不断散发的幽深之力,无比契合幽冥秽土道统的修行,像这种地利,别人不敢来,崔丕可是敢的很。
她摇了摇头,感叹道:
“公子这次可是立大功了,那崔丕估计修行到了关键时候,极大可能要突破幽冥秽土道统中,第六血身这个生死分界。这次被你一举打破,足足五十年白修了。”
看着公孙宛的表现和嘴里说的话,她好像认识这个人?
严青内心想着,蹙眉问道:“崔丕很有名么,一个名字姑娘便认得了?”
听到这句话,公孙宛一脸嫌弃道:
“他自然很有名,崔丕在大晋的名声可谓是臭名昭著,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在北地商州,是世家必杀之人。”
“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我说与公子听......
一百五十年前,还未入幽冥秽土时,崔丕风光无限,连中三元榜上有名,后得先皇垂青,为官十载便官至一品。
不过后来不知为何,他求取仙命不成,大骂太阴太阳两道有眼无珠,愤然挂印而去失踪十载。
直到崔丕再一次出现,不知用什么办法打开了北关城门,放北地之外的魔修进来大肆杀戮,以整个北地百姓之命,换得了入幽冥秽土的机缘,是个罪孽滔天的狗杂碎,卖国贼!”
公孙宛骂了一句,继续说道:
“此事之后他倒是好过了,他以此机缘入了幽冥秽土,又走了狗运成了嫡系......公子问的那‘九幽自化玄冥秽土’,便是他所拜入的仙府,那道法决后所出现的旋涡,是嫡系才能请下的引渡法,是给外出弟子保命用的法子。”
听到此话,严青快速摸清了其中的道道,沉吟了片刻,问道:“可有办法能阻止那引渡的法决,总不能每次打生打死之后,还让他们跑了吧?”
“自然是有法子的,不过我不能传公子。这类法门,公子只能自己到州府的巡夜司里换......不过公子不必担心,以你此行的功劳,换一诀这类法门,根本不是问题。”
话说到这里,公孙宛突然想起来,她之所以来这里的目的。
于是在将严青的疑惑都解答完了后,她从斗篷内拿出一张锦布,继续说道:
“你那位嫂子的速度很快,被我救下后,她们用一天一夜的时间便抵达了州城,上面知道这事后,消息传回来的更快。”
“州城正好有一批物资,要紧急送往北关,于是州城巡夜司便让人,将消息顺带送了过来。”
“而又正好那运送物资的人是我的同僚,他很赶时间,便让我代劳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