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志?”
陆清河茫然一瞬,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通其中含义:
“难道......”
凝儿顺势点点头,回答道:
“小姐想继续把义诊进行下去。
陆大哥,你也看到了,刚刚外面那些人,都是小姐花大价钱请来上山挖药草的。”
听完,陆清河眉头皱成一团。
裴雁雪的医术他很了解,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却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区区义诊自然能够胜任。
但是裴老爷子才因为义诊去世,暗里还有人在继续针对这件事。
她现在的举动,不是正好撞枪口上了吗?
思绪之间,两人便已经寻至库房。
凝儿有事要忙,留下陆清河一人独自进屋。
嘎吱——
清点药材的裴雁雪察觉到推门声,放下手中的账目,转眼去看。
见到来人是陆清河后,她一展愁容,柔声细语道:
“陆大哥,你来了。”
陆清河笑着点头,扶着她到一张小板凳上坐下,直入主题:
“雁雪,我刚才听凝儿说,你还准备继续举办义诊?”
“嗯,我吩咐那些人白天采药,傍晚前就必须回来,想来不会有太大危险。
陆大哥,我听你的语气,难道是有什么不妥吗?”
裴雁雪一双美目款款凝望,等待陆清河给出原因。
陆清河叹息一声,把昨晚看到的事复述一遍。
话音结束,裴雁雪手中的账目瞬间掉到地上,呼吸急促,胸口上下起伏,愤怒道:
“宋匡他...他怎么能...咳咳......”
坐在身旁,陆清河连忙轻抚她的后背,说道:
“消消气,别把身子给气坏了,至于义诊的事,等你养好病再做不迟。”
裴雁雪抿了抿不见血色的薄唇,眼神飘忽不定,没有去接这个话茬:
“陆大哥,我不能像父亲那样外出采药,由我来做义诊的话,他们想杀我就只能......”
“不行,你这样说,我就更不可能同意了。”
陆清河打断裴雁雪的话,心中当然明白,她是想拿自己当成诱饵。
引蛇出洞。
单单站在任务的角度来看,陆清河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可是让自己拿裴雁雪的命来开玩笑,他怎么可能答应?
陆清河本以为裴雁雪会就此罢休,可谁曾想到,她的态度反而变得更加坚决。
“陆大哥,你就别劝我了,如果真能成功,我也算是为爹和大哥报仇出一份力。
况且,我...我......”
裴雁雪欲言又止,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几分,一颗虎牙把嘴唇咬得鲜血直流,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她犹豫了许久,终于颤声说道:
“我...我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已经等不到以后了。
如果真能像爹一样死得其所,我也无愧医馆门前‘医者仁心’那四个大字。”
短短的几句话,陆清河的脑子里,仿佛有一口大钟不停敲击,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雁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我不让爹和大哥告诉你的,我怕你会因此伤心,还有可能影响你执行任务,会遇上危险。
所以求求你,别拦着我,好嘛?”
裴雁雪把头半埋在两腿之间,虽然无法看见表情,但是泪水已经悄悄打湿脚下的地面。
冷静,一定要冷静。
陆清河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反复几次,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连他都一蹶不振,被心底的悲恸压倒的话,一切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雁雪,你...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陆清河一边帮裴雁雪擦拭泪水,一边问起最关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