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色将夜。
众人没有离开驿站,而是选择了原地休憩。
桃夭儿还中着毒,需要时间化解,于是在一旁打坐。
叁拾则是整理出几盘干净的菜肴和馒头,好让孩子们吃个饱腹。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花容和花镜之外,青铜车厢中还有另外六个孩子,最大的十三岁,最小的和花镜一般,都被下了迷药,是叁拾亲自化解药力,才让他们苏醒。
起初,孩子们并不肯信白鬼已死,直到在角落见到了那颗尚未闭目的头颅,方才抱作一团,大哭出声。
显然,他们分得清好坏。
而荀礼就像个局外人,静静观察着这一切。
陆不显则是更让人哭笑不得,旁若无人般将两张木桌拼在一起当作简易的床,打着哈欠躺了上去。临睡之际,还朝自己比划了一下,示意五日之期还有两天。
两天。
荀礼觉得不能再拖了。
今日,他必须寻到一口气,将「魔皇经」入门。
于是,在和趴在窗口的小毛驴打了个眼色后,他壮着胆子走到一具黑甲军卒的尸体前,想摸索一番,看看能否寻到机缘。
可正当他准备上手之时,耳旁却传来叁拾的提醒:
“驿站军卒,每一人都在大虞军部登名造册,不可辱之。你动了他的尸体,日后被查到,便是满门抄家之罪!”
满门抄家?
荀礼笑了,眼下他已是孑然一身,大虞想抄他的家,要么杀上魔教,要么灭门荀氏,而二者之中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他置若罔闻,强忍着不适,很快从两名黑甲军卒身上摸出了十几两纹银,数十个铜板,五颗金瓜子,以及两粒不知功效的丹药。
至于二人的制式甲胄、佩刀、身份令牌,则是分毫未动。
“穷鬼,就这么点钱,卖什么命!”
荀礼忍不住吐槽。
尽管他在方府攒了十八年的钱财,也不够换取一粒金瓜子,但这并不妨碍在摸尸的时候嫌弃对方穷。
他抬头看向叁拾:
“姐姐,要不分点?”
“不必,我们不缺身外之物。”
荀礼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于是他道了声“好嘞”,然后将两名军卒的尸首拖到门外。
此时,小毛驴已经守在门口,“嘎嘎”叫着,示意自己去将白鬼和鹰钩鼻男的尸体带出来。
显然,它也知道那两人身价丰厚。
“别催了,我马上去。”
荀礼嘀咕了一句,返身进屋。
不多时,他用脚踢着头颅,用手拖着尸身,将两人带了出来。
“嘎,嘎,嘎!”
小毛驴见到白鬼头颅,气呼呼上前踩了两脚,似是在发泄先前的一鞭之仇。
荀礼没有管它,独自摸着白鬼的尸体,嘴里喋喋不休:
“叫你瞧不起乡野后生,呸!乡野后生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还是给你戴绿帽子了?”
“还用我的头做菜,呵,我承认,你脑袋大脖子粗,确实是天生伙夫的料,可爷的脑袋也是你配动的?要我说啊,你还是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瞧瞧这副猪鼻子装大葱的样子,都不用怎么处理,直接用水焯一下,就是一盘硬菜!”
荀礼嘴上不饶人,手里功夫也没闲着。
而白鬼身为人贩头子,身家果然不是两个军卒可比。
除了那条长鞭外,他还随身带着三张万两银票,六张千两银票,加些零碎银两和一把金瓜子,还有两瓶不知功效的漆黑丹药。
这本该是他用于此行黑市采购的。
如今都便宜了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