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申时已到——”
“请各位学子入座——”
随着孙学士的敲锣声,学子们纷纷入座,静候开题。
严玘看出了妹妹的紧张,轻轻敲了下桌子,示意严昳看自己。
她顺着严昳的目光,用手指在桌上写了个“花”的形状,严昳也不辜负她所望,笑逐颜开,倒真放松了不少。
严玘无聊的四处看,不料却对上了盛渊的目光。
盛渊从进堂之后,便一直在看严玘,严玘也和他对过几眼,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严玘了解他,知道他那句话只是在开玩笑,所以她并不想搭理他,只觉得他非常幼稚。
魏学士从左侧的屋中过来,汇集了所有学子的注视。
魏学士手拿卷轴,缓缓走向中间。
他把卷轴中间的绳子拽开,轻轻松手,一边的楣杆就卷落而下,考题呈现眼前。
卷面上写着“国库亏空”四个大字。
又是“咚”的一声锣鼓,魏学士收起卷轴,对着台下喊:
“开考——”
严玘用毛笔在事先磨好墨的砚台中点了两笔,虑出了多余的墨。
古墨轻磨满几香,砚池新浴灿生光、或劲键或婉转,或如婀娜窈窕的美人,或如矫健勇猛的壮士,或如春风拂面繁花一片,或如北风入关深沉冷峻。
她对这次的院试胜券在握,只写了寥寥几笔,就停下来了。
这个考题是她昨日和严昳商讨过的,她们分析了三月前荆州的洪灾、一月前滏阳的饥荒和现下的西北战事,总结出了“国库亏空”这一问题。
严昳对此,写的也非常快,不过是她的字更密,看起来写的更详细一些。
盛渊就更不用说了,他向来不喜文科,但成绩却是极好,虽写的不多,但字字命题。
偌大的云绮书院,当然也有“混子”。
他们大多出身富贵,娇生惯养,嚣张跋扈,这种费手的事,他们自然是不会碰的。
所以睡觉的也很多,就比如说年太尉之子年九洲……
他是鹤京城内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四个字就是形容他的。
在学院里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他是正常的,因为他爹娘在家中也见不到他。所有人都知道,那青楼、赌场才是他年九洲的家……
虽说他品行不端,但很是讲义气。
当年年九洲和盛渊一起见义勇为的事,可是传遍了鹤京。
那年他俩九岁,还不相识。
盛渊正在去严府的路上,只是无意间看见胡同里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好像在交换些什么,随后一个人从胡同后面的墙根翻走,另一个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盛渊就是感觉奇怪,然后翻窗从马车跳下去跟了上去。
这一幕被偷摸出去玩的年九洲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孩,跳下马车不知是在追些什么,这勾起了他的兴趣,便跟上了他。
就是这一追,盛渊追着那个可疑的人来到了郊外,年九洲偷摸跟着盛渊来到那里。
盛渊躲在一处草丛中,望着那人的动机,确实如他猜想的那样,这个人又找到下一个碰头人。
那人身后的草丛里还藏着人,看样子有十几个人,在这个人脚下,又很多很大的箱子。
盛渊认为,那些可能是军械。
他目视前方,说:“去找人!”
年九洲懵了,他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但这个声音只有他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