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仍是没有表情的盯着她。
她忘了,那人本是个哑巴的,怎么会回她的话呢。
她几步走下台阶,站到了他的面前。这才仔细的看清了他的样子。那少年眉目清秀的像是个女孩子,但太过于苍白又瘦弱,就像是久病未愈,薄唇总是抿着,眼底放佛绕着一丝缭绕的雾气。
“你叫默言?”她问。即是琴师,不会说但总能听吧。
他点了点头,然后还是直直的望着她,眼底的雾开始翻腾。然后他抬手,往她脸上伸去,擦去了还未干的泪痕。他手指纤细,就像是细柳拂过水面。
“放肆。”她被吓到了,眼睛睁大,直直的后退。
他不做解释,只是就地坐在了桃树下,抬手抚琴。
琴声清冷,阴鸷,寒气逼人。想来果然是音如其人。她听这琴声清凉,觉得消了些怒气与失措,只是驻足听着。
琴声转而又变得悠长而哀切,如杜鹃啼血,子归哀鸣。她又落泪了。对她来说,落泪已是寻常,眸子哀哀欲诉,对着纷纷落下的桃花瓣出神。眼泪一滴滴洒落,风一吹,飘洒到了抚琴人的手背上。
她哭了,他却笑了,仿佛在嘲笑她懦弱敏感又多情。他拭了掉在手上的泪,站起身来。
小怜觉得自己突然被束缚进一个寒冷如冰窖的怀抱里,微冷的舌滑入口中,唇被粗暴的咬破,她又一次尝到了鲜血的味道,那是她自己的。
“你……”,她用力睁开了那个令人生厌的怀抱,伸手打了那个放肆的人一巴掌。
苍白的脸终于增添了些血色。他歪头看着她,笑着。舌头微微伸出来,似乎在品尝余下的鲜血。
又是一巴掌,接二连三的巴掌落在他脸上。
怕是疯魔了吧,积攒的怒火与怨气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她终于打累了,停下喘着粗气。
他苍白的脸上如今满是红痕,倒显得如桃花迎面,十分妖娆。他捡起一枝桃树杈,在泥土上写了一行字。
“夫人,如此之法,可曾解忧啊?”
此时此刻,那少年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如果她喊人,立刻会有人来将他打死抬走。
但她突然感到不舍了,不知为何,只觉得这疯狂的发泄确是让她舒坦很多。
于是便勾勾手指,叫他继续为她弹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