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捧着画走到柜台里，掏出钥匙打开存放金银的柜子，拿出三锭十两元宝递给郭明良。

郭明良拿了银两就想转身离开，却被掌柜的叫住。

只见掌柜的低头看两眼画像，又抬头看两眼郭明良，随后将他拉到角落里悄声问道：“郭秀才，若有失礼还请多多包涵，敢问这画中美人儿瞧着颇为眼熟，似乎有几分贵夫人的神韵？”

郭明良好歹是个秀才，自然有几分傲气，最初被掌柜的拒收画作的那段时间，家里没钱又不好意思腆着脸继续过来卖画，最后是妻子不得不抛头露面来书坊求掌柜的帮帮忙。

因着这层关系，掌柜的才会知道郭明良妻子的长相。

如果是正常状下的郭明良，被人发现自己竟然用妻子画这种图，恐怕已经是羞得不敢见人了。

可如今的郭明良已经不在乎尊严，因此他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说道：“掌柜的不是说要收些有特色的画像吗？如今这幅画与市面上常见的写意流派大不相同，五官细腻形神俱备如同真人入画，这不就是特色吗？”

掌柜的顺着郭明良的话夸赞道：“郭秀才所言极是，也正是因为这画儿极具特色，才能出到三十两的高价，可若是郭秀才愿意给这幅画再添加些特色，鄙店还能把价格再抬高些。”

掌柜的朝郭明良搓了搓手指，郭明良看懂了这个意思，想必抬高的价格不会太低。

郭明良：“掌柜的不妨有话直说。”

掌柜的笑了两声，随后凑到郭明良耳边小声说道：“郭秀才有所不知，如今京城里时兴的风气是与有夫之妇偷情，贵人们觉得这样的关系比起一般的寻花问柳更为刺激。所以，小的就想着，这幅画既然画的就是您的夫人，那为何不给这画再添些噱头呢？”

郭明良听懂了：“你是想对外宣称，这画里的女主人就是画师的妻子，好让买画的达官贵人们觉得新鲜刺激，是吧？”

掌柜的笑着点点头，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十分无礼，便赶忙补充道：“当然，我也知道这有损您的名声，您放心，这补偿绝对不会少！只要您同意鄙店用上这个噱头卖画儿，我现在就给您再添十两银子做补偿，您看如何？”

没有了尊严的郭明良不在乎别人如何嘲笑自己，没有了良心的郭明良不在乎妻子会被人怎样唾弃，他现在只在乎银子。

十两银子，足够买下郭明良的名声和他妻子的名节。

得到了郭明良的点头同意，掌柜的高兴极了，赶忙与郭明良签订契约表示这件事是经过彼此双方同意。

在签字画押之后，再次打开柜子拿出一锭十两银子，毕恭毕敬地双手递给郭明良，掌柜的还不忘巴结讨好道：“郭秀才如今已是画技大成，想必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天下闻名的大师，还请您以后有了什么新作，都想着鄙店，墨韵书坊随时等候您大驾光临。”

将银子揣进怀里，郭明良对于掌柜的阿谀奉承十分受用，昂着下巴说道：“我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只要墨韵书坊给的价格合理公道，我自然会首选贵店。”

掌柜的点头哈腰，将志得意满的郭明良送走了。

“掌柜的，那个穷秀才不就是画了一次好画吗？说不定就是这一次灵光乍现，值得您这样客气对待吗？”

掌柜的脸上笑意收敛，眼神冰冷地扫视了一眼跑堂小工，呵斥道：“你懂什么！”

回到柜台，掌柜的打开郭明良的画作继续欣赏，顺便在心里构思如何用最精炼的词句表达最刺激的情绪，吸引贵人们争相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