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信步走到有名的锦南不夜城,这是郡城最繁华的所在,凡外地客商来锦南郡,均要到此一游。
只见人流熙来攘往,男女摩肩接踵,嬉笑声、喝骂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偶有仙车被阻,嘶鸣一声,行人也不害怕,反而骂骂咧咧:“开个灵车了不起啊,赶着去投胎么?”
“不知道这是步行街,不得驰马驭车?”
每隔十数步就有一处卖饮食或小器物的摊点,也有演歌舞、变戏法的小戏台。
二人没用晚膳,随意买些小零嘴,或是一串卤煮,或是一个肉饼,不一会儿倒也混个腹饱肚圆。
正走间,却见前面围了一堆人,二人挤进去看。却是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在变戏法。
但见那中年汉子左手一扬,一张符纸飘出,嘴里念念有词,喝一声:“疾!”右手掐诀挥出,那符纸便自燃起来。
汉子召回燃烧的符纸,将纸灰溶进一个装有水的大瓷碗里,晃一晃一饮而尽。喊一声:“枪来。”
那少女捻着一杆长枪便向汉子咽喉刺来,汉子也不闪躲,用咽喉奋力抵住长枪。但见那木制枪杆,逐渐弯曲,最后崩地一声断裂,汉子咽喉仅有一点微红,浑然无事。
围观群众纷纷鼓掌叫好。
一个青衿长衫学子模样的人疑惑道:“那符纸自燃莫非是火功法中的火蛇术,那符当是刀枪不入的金刚符?”
另一个年长的人答道:“不是,这个是戏法,又叫魔术。律法明令禁止修士无端在凡境使用法术,况且此二人身上并无灵力波动,料来不是修士。”
那学子点点头:“爹说的也对,修士也不会在街头卖艺。”原来二人却是父子。
那父亲却道:“事无绝对,须弥芥子俱藏大道,百工诸业都是修行。修士卖艺也非不可,亦或人家藏气敛息将街头卖艺杂耍当作修行呢。
须知猛将发于卒武,高手出自民间,你将来进了仙院踏上修行之路,也定要谦虚低调,万不可小觑天下英雄。”
那学子嘴角一咧:“爹,你又来了,我觉得你更适合去学院做个塾师,而不是经营商铺,虽然你商铺经营得也还不错。”
他爹也笑道:“这不是你马上要去仙院了吗,我就忍不住再唠叨几句,想把自己这大半辈子经验都传授给你,不然以后怕就没有机会了。”
学子道:“你又没有修过仙,你经营商铺的那些经验恐怕对修行没什么用吧。”
他爹道:“万物俱是一理,经商是做人,修仙也是做人......”
学子却有些不耐烦:“好吧,知道了,还是先看戏法吧。”
他爹讪笑道:“好,好,看戏法。”
汉子表演完毕,拱一拱手道:“各位父老乡亲,敝父女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盘缠已用尽,望路过的大哥大姐小弟小妹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随意打赏一二,在下这里谢过了。”
那少女便捧着一个盘子绕场收钱,有扔几个铜钱的,也有打赏几个银角子的,也有看见女孩来了就后退出人群的。女孩司空见惯,也不恼。
到了那对父子面前,那父亲却是掷出了一张小银票,足足有一两。少女自是欢喜,一叠声地说谢谢。
却突然听见嗡地一声闷响,少女看过去,是一辆仙车疾驰而来,少女只来得及奋力将学子推向一边,那父亲却被撞向半空,啪塔一声,又重重摔在地上。
学子扑上去看时,他爹已是口鼻流血,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学子抱着他爹的头大哭,他爹惨然地一笑,喃喃道:“以后,再没人在你跟前唠叨了。”言罢,头倒向一边,瞑目而逝。
学子大哭:“爹!”
另有几个百姓也被撞伤,躺在地上哀呼。
仙车已被不平的百姓拦停。大量百姓围着叱骂:“下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