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叡听出不甘。明明是林修远背信在先,但他对沈翎的占有欲,非常人所能想象。要林叡留下,是想用儿子捆绑沈翎一生。她才貌双全气质不俗,若非家中变故,原该与他云泥之别。
有些人,一旦得到,便无法再放手。
“那爹想如何?”林叡轻声问。
……
翌日,沈翎正用水冲洗堂屋前青石板。
林修远牵着林叡,身后浩浩荡荡一群人,片刻挤满沈家大院。
“沈翎,你骗得我好苦!”男人满面怒意,那嘴脸倒像是来捉奸的。
沈翎手中木盆飞出,直直砸过去。
木盆落地,林修远崭新的宝蓝锦袍水渍淋漓,好不狼狈。
“林贱人,我爷爷昨日显灵没杀了你,真是遗憾。”沈翎抱臂,似笑非笑。
林修远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住口!你何时变得如此粗鄙?”
她从小到大都是淑女,从未口出恶言。
“被贱人逼的喽!”沈翎幽幽道。
有看客下意识点头。如斯美人被上门女婿休了,还能好声好气?
林修远深吸一口气,“我今日来,是有事问你!”
沈翎转身回房,片刻后拿出一本册子,“爷爷和我这些年为你花的钱,每一笔都在这上面,还清后,带你儿子滚出沈家。”
有人惊呼,“你不要儿子了?!”
灿灿暖阳下,沈翎笑靥如花,“我若留下林叡,岂不是阻挡他跟着贱人爹去过荣华富贵的日子?他年纪小不知好歹,我可都是为了他好。”
看客齐齐点头,顿觉沈翎深明大义!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长远,好娘亲啊!
里正连连称是,“沈丫头你能想清楚这点,那再好不过了。”
林叡抿唇,他知道沈翎只是不在乎他了,却仍是不懂为何?真是沈钧显灵,告知她父子合谋的真相所致?可即便如此,她当娘的,就能狠心抛弃他吗?!
账本到里正手中,他打开翻看。里面详细记录着林修远和林叡花沈家的每一分钱,包括手纸花费都在内……
看到最后总计,里正额头跳了跳,“沈丫头,毕竟夫妻一场,修远刚当官,哪里有这许多银钱还你?再说,叡儿毕竟是你生的,他的花费也都算到修远头上,不妥吧?”
“谁让他姓林呢?”沈翎寸步不让,“堂堂状元郎,不会不认账吧?”
“三千两!”族老瞥见,失声高喊,“你怎么不去抢?”
“年月已久,好多笔账记不起,就算了。”沈翎眯眼看着林修远,“你不还,我少不得告上盛京,找高丞相主持公道。”
林修远看也不看那账本,死死盯住沈翎,“沈氏,你早就红杏出墙,与他人有了首尾,我本不想追究,你竟不知悔改,还敢闹事?既如此,休怪我不念旧情!”
沈翎惊讶,“这年头流行贼喊捉贼吗?林贱人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念旧情?莫叫人笑掉大牙!”
看客狐疑。林修远为攀高枝休妻是事实,却突然指责沈翎偷人?
从何说起?
“叡儿亲眼所见多次,你还抵赖?”林修远声音陡然拔高,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来,“此物,就是证据!”
玉佩非寻常绿色,而是神秘美丽的紫色,远看亦觉不凡。
“没见过,你说是就是?”沈翎冷声道,“林叡,你亲眼所见什么了?”
林叡只觉沈翎眸光冷厉迫人,不敢与之对视,闷声说:“村西山上住的怪男人……爹不在家时,娘常去与他私会。玉佩是那人送给娘的信物,被娘藏在枕下,我实不忍爹被蒙蔽,偷偷拿出来的。”
一片哗然!
三月之前,村西山上来个人,住在废弃山洞里,从不与村民打交道。
有人说是猎户,有人说是逃犯,还有说是逃兵。许多人远远见过他在山中走动,只知是男人,身形高大。
里正曾带人前去询问情况,却每每找不到人影。
万万没想到,林叡竟当众说沈翎跟那神秘男人偷情!
“叡儿才六岁,他会说谎吗?”林修远面上三分羞辱,七分怒意,“你这淫妇,趁我不在时,与人通奸,还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