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美人,爱慕者众,偏偏娶不上媳妇儿,要跟她假成亲?
到底还是有点怪。
秦铮脸色暗了三分,“你是不是喜欢姚滢?”
来呀,互相伤害呀!
沈翎莞尔,笑靥如花,“是啊!她在慈心院那鬼地方三年,受尽折磨屈辱都没寻死,想方设法逃出来报仇。我喜欢她绝不让自己死在仇人前面的骨气!”
上一世,沈翎最遗憾就是临死没能把林修远和林叡带走。不,她应该得知真相后,把那对父子弄死,骨灰都扬了!
可惜,没机会了。
但这辈子,来日方长。
秦铮眼眸深深,“我不喜欢男人。”
沈翎挑眉,“但秦将军让世人以为你看上我,跟你喜欢男人比,疯癫程度不相上下。”
“不必妄自菲薄,你没那么差。”秦铮说。
“多谢。”沈翎摇头,“但这世道,女子名声大过天,我早已身败名裂。我也给秦将军一次后悔的机会,现在合作结束,你离开,世人皆会认为你我之间只是谣言。”
秦铮转身遥望青山,墨发随风轻扬,声音悠远,“做个疯子,也没什么不好。”
……
青山村里很多双眼睛,都亲眼看到一个如天神般高大俊朗的男人陪在沈翎身旁上了西山。
“奸夫!”
“听说那是秦大将军!”
“天哪!秦大将军怎么会看上那个疯子?”
“沈疯子是妖精!迷惑了秦大将军!”
“怕不是秦大将军也疯了!”
“我看是沈翎给秦将军灌了什么迷魂汤!”
“林叡是秦大将军的儿子?!”
“不可能,林叡长得像林修远,他们比秦大将军丑多了!你是没看到,秦大将军美的呦……”
……
沈翎的疯名正传出西岭县,传向整个尧国。
秦铮原本赫赫威名,如今一下子跌落神坛,成了百姓口中的丑闻男主。
两人此时置身山林间,耳畔唯余清风伴随虫鸣鸟叫声。
面前是沈钧的墓碑。昨夜下过雨,碑面干干净净,一只蚂蚁正沿着墓碑上刻字的凹槽努力往上爬,刚爬到“之”字。
沈翎摆上贡品,烧了纸钱,又跪下磕三个头,“爷爷的遗愿,我会尽力而为。”
祭拜完,确认火熄了,她拎着篮子起身,就见秦铮从林中走出,手中拿着一个花环。
藤蔓编织,点缀着嫩黄绚烂的小花。
“做戏做全套。”花环从秦铮手中飞出,精准地落在沈翎头上。
她一身青竹色长裙,墨发轻扬,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随风舞动,灵动曼妙。
两人并肩走下西山时,明里暗里盯着的眼睛更多了。
一对绝美璧人!
秦铮还给沈翎编花环!
那花环真好看啊!绿油油的,倒更适合林修远……
等秦铮和沈翎双双回到沈家,关于他们的流言又增添几笔。
里正林重登门。
“沈翎啊,外面都说……”他刚开口,像是被掐住脖颈,张着嘴,瞪大眼睛望着厨房里认真揉面的高大男人,“他……”
沈翎放下菜刀出来,“林叔找我有事吗?”
里正艰难收回放在秦铮身上的视线,望向沈翎时,瞬间暴怒,“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哪种事啊?”沈翎冷笑,“林叔不妨说明白点,我听不懂。”
“修远说你偷人,你还倒打一耙!如今有何话说?”林重气得吹胡子瞪眼。
“秦铮才是我丈夫,林修远只是为了钱跟我假扮夫妻,我早说了你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沈翎旧话重提。
“你……胡说八道!林叡就是修远的儿子!”林重怒喝,“你水性杨花,还要毁了亲骨肉吗?疯了疯了,你真是疯了!我看你就该被抓去慈心院!”
“当初林修远要让我下堂,林叔怎么不骂他不知廉耻?林叡捡个玉佩就说我偷人,骂名都背了,我还不能再找男人了?难道林叔认为我该一辈子不嫁为林修远守节?我呸!他配吗?”沈翎冷声说。
林重回过味儿来,“你是说,你跟秦……是跟修远和离之后的事?”
“秦将军的玉佩丢了,听说在我这里便来找,然后对我一见钟情。”沈翎眼眸温柔地朝厨房望一眼,“他跟林修远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跟了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林重脸色一阵黑一阵白,嘴唇颤抖,看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揉好面的秦铮,又看看春风满面的沈翎,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最后跺了跺脚,恨恨道,“秦将军不可能娶一个下堂妇,你简直是自甘堕落!不会有好下场的!”话落扬长而去。
林重想辟谣,说林修远并没有戴绿帽,更不是假成亲,林叡的身世也没有任何问题,秦铮是在沈翎下堂后才跟她在一起的。
如此,挽回一点林修远的名声,保住林叡的名声。
可惜,他的声音淹没在铺天盖地的流言狂潮中,根本无人在意。
当然是状元郎被大将军戴绿帽更狗血刺激!
不久之前,林修远和林叡父子蓄意泼向沈翎的脏水,在秦铮主动加入后,如龙卷风侵袭,演变成滔天巨浪。
但关上门,沈家清静如昔。
沈翎回到厨房,“别揉了,放着醒一醒。”
秦铮把面团放下,双手依旧干干净净。不愧是大将军,揉面也是第一。
拍门声响起,伴随着穆屾急切的呼唤,“沈姑姑!沈姑姑!”
沈翎打开门,穆屾兴奋地扑过来,“我的那声舅母也算未卜先知,叫对啦!”
邹衍黑沉着脸越过沈翎,冲到秦铮面前,吹胡子瞪眼,“铮儿你疯了?胡闹什么?”
沈翎挑眉。她毫不意外邹衍的态度,所以很好奇秦铮会如何应对?说出真相吗?
下一刻,就听秦铮一声长叹道,“师父,其实我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