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妓院里所有的姑娘,包括我都领到了院子里。那时间大概有八九点钟。天上的太阳照在身上。有些暖洋洋的。
这时从外面走来了一群男人。领头的是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身后跟群满脸横肉的人。
令家妈妈拽过那个跟我一起挨打的小姑娘?对那些人说:“她宁可死也不接客。今天就交给你们老几位了!”
那两个警察把那个小姑娘拖进了一间房子里。里面传来了厮打和小姑娘的惨叫,过一会儿,声音停了。那两个警察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然后他们冲着跟着他们来的一群人挥了挥手:“弟兄们都乐呵乐呵吧。”
那些人排着队,一个一个的从屋子里进进出出。小姑娘的惨叫声从来没有停止过。等小姑娘的惨叫声没有了。等他们的人也都走了。老鸨子进屋把小姑娘抬了出来。小姑娘赤裸着身体。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两只眼睛睁着,望向天空。
老鸨子摸了摸小姑娘的脖子后对我们说:“她死了。如果你不说你们不想接客的话。那他就按照她这样来。”当时是正中午,阳光晒到我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这样我就开始了。接客的生涯。在高玉良的窑子里混了两年,落了一身病。我的背后起了一个大疮,有紫茄子那么大,疼的浑身打哆嗦,还要继续留客。
领家妈找来了一根针灸用的三棱针,足足有半尺多长?她将那个针在火上烧了烧,然后把我背上的那那个大疮挑开了。
她挑开的那处伤口疼的我直打哆嗦,然后他用硬纸板在伤口上来回的绞动,我活活的疼死了过去。
在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稍微一动身体,背上就火烧火燎的疼。就是这样,他们还逼着我留客,那个伤口好几天都合不上,还不停的流黄水。
他怕我死在他的屋子里就一转手把我卖给了另一个窑子的头头杨大虎。
杨大虎见我浑身都是病也害怕我死在他的手里,就把我卖给了一个人贩子刘子晨。
刘子晨去找人给我看了,简单的医治了一下,那个伤口终于合上了但我并不感激刘子晨。
他买我是因为他也想开窑子。他手下加上我,有四五个姑娘。我们亦不如他的意,他就问我们是先吃麻花还是先吃面条。
这是他的黑话,麻花就是皮鞭子,面条就是铁筷子。
我在他的店里待了大概三个月,有一个叫袁国藩的人花钱买了我。
但我走的时候,刘子晨突然说我身上的穿的衣服都是她的,要全扒下来才能让我走,并要求我当着许多人的面开始脱衣服。
最后还是那个叫袁国藩的给了他三块大洋才算了事。
袁国藩,买我不是为了跟我过日子。他只是看着我长得漂亮,把我转手卖给了一个地主老财当做姨太太。
娶进门的当天晚上,老地主发现我是个满身伤的“坏人”立刻大喊大叫,说是被袁国藩骗了钱。并说,我跟袁国藩是一伙的,说我们是拆白党。
他喊来了一家子人审我,打了我整整一宿才丢出家门。
我被打的麻木了身上也没有钱,也走投无路我就爬到了一个高的地方跳了下来。
结果没有死成,还把腿摔折了,在荒地里躺了两天两夜。碰到一个赶大车的好心人,发现了我给我喝了点儿水,还让我吃了块儿干面,之后就用大车把我送到这里来了。”
灵子听完了她的讲述。感到心里有些发凉。何灵芝以前知道民国乱,百姓生活比较惨但是没有想到会惨成这个样子。
而和灵子同住在围屋里的那些女人,听了她的故事,只是表示悲切和感同身受,丝毫没有意外的样子。
第二天小五子送来了半桶鳝鱼和十来个鸡蛋,是给那个杨盼弟补身子用的。
于是何灵芝第一次看见如何处理鳝鱼。两股细细的血流从竹板儿上流下来,只见刀光一闪,两道红光,两股挂着殷红的小喷泉,喷射之后鳝鱼的肚皮便被划开了乌黑的肚肠浸染着血丝。
手里拿着尖刀的女人,手转手腕轻轻一翻,再一条那些肚肠便从鳝鱼的身体上分离开了。那是一个住在围屋里的女人叫做文昭弟。
她一左手站着鳝鱼头。她抿着红色的嘴唇,两只眼睛盯着扭动的鳝鱼。有她右手握着一把尖刀,像柳叶一样。在晨光中仿佛是银箔做成的假刀。
她左手一抖,鳝鱼的身子猛然拉直,右手移动刀尖儿凌空从鳝鱼的喉头刺下去,再手再往下一滑。呲的一声像是用刀子划开的丝绸,这一串连串动作。快又快又精准,十分的优美,仿佛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律。
灵子一眨眼睛,一条鳝鱼被她就已经收拾完了。然后随手将抛开的鳝鱼扔在木盆里。
鳝鱼虽然肚子被刨开了,但还是在木盆里不断的扭动,不过不长的时间他就慢慢的不动。
这天的中午,何灵芝又跟着沾了杨盼娣的光,又吃了半碗鳝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