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政同二十轻骑脱离大部队,一路疾驰如电,两刻钟后,来到距离秦淮河畔一残破的渡口不远处。
他们今日行计,委实十二万分的冒险。大白天里纵马奔袭,自然全谈不上隐匿行踪,况那完颜宗弼虽年纪轻轻,却绝不容小觑,安排了一路明暗哨骑游弋不定,宋军想要硬闯,千难万难。
好在岳飞广德、宜兴厮杀几场,擒获了好几位金军将领,一时尚未献与朝廷,其中一个自称石宏的北地汉人将官,便被岳飞说服,戴罪立功参与此次行动。
精挑细选的一伙人,打扮成金军汉人兵模样,遇到哨探,就由石宏应对,方才有惊无险地到达渡口外。
再要往前,却是极难了。
一般大营所在,防范本就森严,如今金人又劫掠颇多,财货女人一车一车,满满当当,挤挤挨挨,俱皆他们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看管得更是眼珠子一般,里三层外三层地守卫着,单单入营口令一项,都不容易拿,更遑论其他。
可藏身于一座破败的村舍小院里的宋军,面对此情形,脸上神色不但不惧怕愁苦,反倒兴奋难耐,盯着姚政,就只等他一声令下。
“多的俺也不说了,”姚政不负众望,开口道:“总归一句话,能靠多近靠多近,能射多远射多远,箭光就撤。”
“统制那面还等着俺们回去,往鞑子堆里也扔上个二三轮,好叫他们都尝尝哭爹喊娘的滋味呢!”
“哈哈哈!”一众骑士哄堂大笑。
一路突到此地,成败在此一举,倒是一个个的反而安心了,大有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意思。
石宏坐在角落,看着屋中这一群豁达哄笑之人,神色复杂。
就在半刻钟前,他亲眼见到他们将铁骨朵的金瓜打开,把装箭矢的箭袋拆掉,取出数十个圆滚滚的蒺藜状铁火球,又从每人怀中掏出各七八根火药筒,连接捆绑在箭矢杆上,转瞬便造出了一批携带铁火球的火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