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宪心心念念的岳都统制,可怜见的,有噩梦一档子事在,哪里好意思跟李大娘子提婚事。一想到妻儿老小都会因了他的缘故吃尽苦头,如今只恨自己不能天天守在临安,陪在佳人身边,护其周全。
而被他牵肠挂肚的李娃,个没良心的,却在得胜楼里,和人推杯问盏,不亦乐乎。
几个帷帽挂在门边架子上,包厢之中,去了帷帽的娘子们,正在说说笑笑。
“……闹得我头疼,非要叫我带他来找你买积木。”客座主位,赵府娘子提起儿子,表明了来意。
“安人真是客气。”李娃笑道:“当日是奴无知,竟不识得安人当面。小郎君喜欢奴制的积木,实乃奴之幸也,安人自派个奴婢来说一声便是了,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倒也不全为了他。”赵府娘子说着,露出几分好奇:“只我听了下面人说,李大娘子的花颜铺子,乃是临安一绝,实在也是忍不住,就想来见识见识。”
当世时,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末,但在娘子们的视角里,凡是能做到与男子们一争高下地步的,越难,越值得人钦佩,比如女大夫、女商人之类,反倒是诗词歌赋一类,在家里后宅待着便可能学成的,虽说起来是名声不错,可还不见得真往她们心头里去。
赵伯琮的母亲,好歹算是皇家宗亲之正妻,身上有个安人的封号,原出身,本亦为名门闺秀,同样未能免俗。面对同座的李清照几人,感兴趣的话题自然不少,不过要说她最感兴趣,最好奇的,却也还是李娃。
更何况,美容养颜、熏香药浴一类的方子,她家缺是不缺,只若有更好的,又何乐而不为呢?
嘉禾郡至临安城,恰好逢午间,李大娘子说垫垫肚子,散一散,再去花颜是最妙,这才有了得胜楼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