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岳家军大本营。
城南物华楼上,留守的统制官王经和姚政相对无言,面上俱皆一片苦色。
洪州城大、名胜、繁华,且不提风骚文人、墨客隐士,单只城中文官重重叠叠,打交道的事就足以令他二人烦不胜烦。
他俩昨日在滕王阁上没堵到人,今日在物华楼上倒是见着了知州和转运使,只可惜,仍是没有一句准话。
比起将将混熟的虞通判,洪州城里上上下下,显然更热衷于修楼、筑堤,而非军事抗敌。
折彦质和岳翻计谋不少,却偏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字面意思的无米。
岳家军在荆湖讨贼,朝廷明令的是就地取粮,但赤地一片,能得几个粮草?李纲、孟庾算是厚道,把从抚州等多地调集的粮草,多少还给岳飞匀了一些去,剩下的缺口,便终究需要大本营出力。王经自从泰州到达洪州,一直在组织人手积极屯田,奈何远水解不了近渴,来年的秋收,今年又用不上。
本想着找本地厢兵拆借部分,孰料那边推诿再三不说,理由竟是未得知州和转运使的公文。
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岳飞不在,王、姚两个不过统制而已,不被人买账,实在也是常理。
此刻两人虽则长吁短叹,心里倒是清楚得很,今儿能叫他们见着人说上话,已是烧高香。
“不然,还是去个信吧。”王经叹口气,放下摩挲了半晌的茶杯。
先头生怕喝酒误事,这会子却是一心只想喝上一壶烈的来。
姚政的眼珠子随着王经手上的茶杯转,声音低低的,听起来不太顺:“五哥临走撂了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