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微一挑眉,不答话,只突然收势后撤,似乎不想再和他打下去了。
他见了,也没动身去追,内叩着的五指一松,再一握,白色玉瓶出现在手中。他把瓶口一倾,里面明明已经空了,却愣是被他引出一点残余的云气来。
云气淡薄,风一吹就要散了。
然江晚楼却很满意似的,法诀一掐,那点云气立时化作方圆百丈的云雾,乘风朝凌夜追了过去。
云雾极轻,乘尚带着血气的清风而来,更是轻到极致,浑然没有丝毫的威胁。
然而在方才的斗法中,被凌夜护得极好,连根头发丝儿都没伤到半点的郁欠欠见状,手指却微微动了那么一动。
他紧盯着那云雾,莫名感受到一种极端的危险。
一种一旦被那云雾侵身,就要去掉半条性命,非死即伤的危险。
是以前对上江晚楼时,从未有过的。
那么,凌夜感受到这种危险了吗?
需要他提醒她吗?
如果她没感受到的话,是不是需要他出手?他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受伤。
郁欠欠想着,手指重新握紧,连带着整条手臂都绷紧了。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云雾,好几次想要出手,却都忍住了。他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再等等,再等等。最好的时机还没到,他务必要看准时机,才能将其一举解决。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云雾,完全没有察觉到,凌夜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像是要看透他,又像是要透过他看出谁的影子。
总之等他觉得不对劲,想转头看凌夜的时候,凌夜已然出手了。
“轰!”
一束漆黑火炎从眼瞳中喷涌而出,迎风即长,于半空中燃起一片滔天火海。火光灼灼却不明亮,显得十分诡异,衬得本就暗沉的夜色,在此时愈发的暗了。
独那片云雾还能看出些许的白,可在这般分庭抗礼之下,立即显出了些许颓势。
毕竟只是一点残留云气化象出来的,哪里能比得过那熊熊烈焰?
若非那云气乃是一整瓶白云酒里独有的精粹,怕是早在黑炎刚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看出这点的江晚楼眯了眯眼,手指摩挲着瓶身,头一次生出这姑娘果然是个劲敌的想法。
真正单打独斗起来,他怕是斗不过她。
可金玉宝珠在她手里,他不找她斗,还能找谁斗?
江晚楼难得地有些为难。
他抬眼看去,就见一方是白云酒,一方是子时火。烈焰炙酒,他的白云酒果然很快就被烧了个干净,半朵云都没能留下。
再看凌夜,惊艳一手化解危机后,她落到凌夕身边,伸手拔出断骨。
有少数鲜血被这动作从胸膛里带出,衬得凌夕死状愈发凄惨。她却真的看也不看,转手一刀,径直劈向某处。
郁欠欠循着一看,她这回的目标,赫然竟是沈千远!
想起在玉关洞天里发生的事,郁欠欠不由道:“你要杀沈千远?你先等等,你身上的白头仙,他好像知道点什么内幕。”
“他不知道。”凌夜摇头,“他可是在你面前表现出他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那是假的,他在骗你。”
郁欠欠:“啊?”
凌夜说:“我太了解他了。他虽然跟着凌夕多次害我,但白头仙,他确确实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郁欠欠问:“你确定?”
凌夜说:“确定。”
所以相比较凌夕再没有利用的价值了,才蹉跎那么久被她斩杀,毫无利用价值的沈千远就完全是顺带着的,毕竟这次要是放过了,下次还真不知他会躲到哪里去。
说话间,断骨已至沈千远近前,逼得他身体僵硬的同时,也逼得半靠在他身上的沈十道脚下一个趔趄,眨眼间便被迫退了数丈远。
沈十道这一退,就只留沈千远独自面临断骨。
他动了动嘴唇,还没说出半个字,有人在这紧急时刻突然扑到他身上,意图替他挡住这么一刀又或者是,意图让断骨停下,好得空向凌夜求情。
沈千远定睛一看,是那位即将和他成婚的千金。
她过来了,我有救了?
他这样想着,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
岂料断骨没有停顿,绕了个弯,险险贴着千金的身体,一下就洞穿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