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斗米小民
应无患曾有问过狗生,他的家人呢,他会想家么,他会想要回去么。狗生连连摇了三次头,不,他不叫狗生。狗生已经和那个被洪水冲走的家一起走了,和那个在半路抛弃他的父母一同走了,面前的这个叫做苍术。
“无患,俺,俺想学武功,你能教俺么?”
“学武?”无患微微闪动着眼,“你学武干嘛,师父不是让你闲暇就去听他的授课么?虽然他的课又长又无聊的。”
“不,阳大人的课上的很好,只可惜俺,俺资质不够。”苍术微微扯下嘴角,“无患,俺给你看一样东西吧。”
应无患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拉进屋里,白色长衫褪下那人竟直接**着半身看着他,那种眼神仿佛是乞求。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有着长短不一的伤害,一些是被尖利的刀具所致,一些则是被长鞭所打,大多是旧伤,但少数几条确实新伤,看伤口的愈合程度应就是这几日伤的。
“你……你这怎么回事?”
苍术将长衫拉了拉穿起,微风吹起他额间挂下的一缕乌发,神色微微凝重,“从小俺娘就不管我,饿了就去地里挖野菜吃。野菜地每天都有不少孩子来,他们有的凶狠,有的饿得发昏,俺们打起来,有时候只为一株野菜。你好命,自然不知道没东西吃的难受。”
应无患微微点头,他在江南的时候,过得也清贫,靠着坑蒙拐骗为生,自然没什么好炫耀的。
“我见你身上大多是旧伤,可背上的那几条鞭伤是近日造成的。”因之前几个案子应无患在衙门里学过不少。
“这些……其实都是府上的人打得。”
“府上的人?”他眉间一蹙,紧接着想起前些日子他微微发抖的身子,“谁弄得?”
苍术一直摇头,只是依旧乞求道,“俺只要学会了武功,就不用被人欺负了,无患,你帮帮俺,帮帮俺……”
苍术那瘦弱的身子在那宽松的白色长衫之中瑟瑟发抖,他明白一个人的恐惧。于是,在明知道师父可能大怒的情况下,还是答应了苍术的请求。
“所谓剑法,必然先要与剑磨练……”“指法应该再连贯一些,不对不对,你这是鸡爪……”“你应该这样……”
那天,应无患始终还记得师父背过身子的那一刻,是一个大雨天,他跪在大厅中央。
“师父,师父,我真的只是想要帮他,徒弟绝无二心。”
“本门武功从不外传,我收下你第一日就说了这件事。今日你破戒,就应该料到应有的惩罚。”阳起石语气不痛不痒,“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师父!”他深深一叩首,阳起石的背影依旧冷漠,他是铁了心了,“师父,无患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只是想要帮助别人,有错么?是师父教我与人为善,为何如今连师父自己都变了?”
阳起石那本是深潭似的眸子忽然扬起波澜,是啊,他何时也成了如此冷漠之人。原来他们说的不错,当了官的人本就会变,无关于初心,无关于那颗本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