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嘲讽的轻笑。
在家长们嘈杂的讨论声中,这声轻笑显得格外刺耳。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光如刀锋般杀向声源处。
是路明非。
认出路明非衣服牌子的家长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是你……是您,对吗?”他指着路明非,状若疯魔。
“你说是路明非买通了那些人,让他们站出来举报我们那些不起眼的小错误?可是,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中午的时间,集齐我们这么多家公司和企业的……疏漏。”
其他家长们仍不相信路明非会有这般能量,他们在场的这些成功人士加起来连榕城的封疆大吏都得礼让三分,区区一个路明非,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调动这么巨大的能量,将他们所有人都连根拔起。
然而现在他们每个人的电话都在证明一件事……他们完了,所有人都完了。
他们之中,最轻的经济犯罪也得赔个倾家荡产,顺带进监狱里住五到十年,涉及命案的那几位如果判的重一点,说不定连脑袋都要丢掉。
“女士们,先生们,难道在你们眼中,天底下所有东西都是靠利益来驱动的吗?
要知道,邪不压正,任何一位心怀良知的人,都会拒绝与邪恶同流合污。”
路明非轻声开口,伴随着如和煦微风般的微笑。
只是,在众家长眼中,路明非的笑容却如此可怖,好似地狱幽冥中索命的恶鬼,它挥舞着巨大的剥皮刀,一刀又一刀地割裂着他们,将他们费尽心机追求的金钱、荣誉和地位无情地剥离,只留下罪恶和丑陋的赤果肉体。
“我们不告她了,我们道歉,求你了,饶过我们!”
有机智的家长立刻捡起了谈判的本能。
“就是,我们不告夏弥了,我们带着孩子转学,你们眼不见为净。”
“求求你,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是啊,你们不也没受到什么实质伤害吗?精神上的损失,我们可以赔你们钱,你们要多少都行。”
“对对对,你们要多少钱都行,我们身上就带着支票,你想写多少都行。”
有家长手忙脚乱地翻开爱马仕包包,从精致的香奈儿钱包里翻出一本支票本,慌张的就要递给夏弥。
“我让孩子给你们道歉,给你们磕头,在星期一早上怎么样,当着全校人的面给你们磕头道歉,求你们了,我真的不能进监狱,我一天不吃鱼翅,我脸上的胶原蛋白会老化的。”
“是啊,我每周三都得去美容院做美容,如果去不了,我一下子就会变老的,那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有家长另辟蹊径,希望从孩子和自己未来的苦难入手,引动路明非他们的同情心,好放他们一马。
家长们刚才有多么盛气凌人,现在就有多么卑躬屈膝。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犯了错,就该支付代价,当断手的断手,当断脚的断脚。
“正义是永恒的太阳,世界无不拖延它的到来。”路明非轻声说。
家长们听懂了路明非的意思,他们如丧考妣,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好似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会熄灭死去。
“走吧。”
路明非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带着楚子航、夏弥和在门口没敢进来的苏晓樯一起走出接待室,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