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周家人离开了。”中年男人目送周敏浩乘车离开,又抬头看向逐渐黯淡下来的天空,阔别半月,雨终究还是要来了。
“线索都清理干净了吧?”电话对面传来咀嚼薯片的询问声。
“他没有任何发现。”
“那就行。”
对面挂断电话,中年男人收起手机,点起一支黄鹤楼,回想起楚天骄秘密小屋里那密密麻麻的红线,回想起那天夜里突然惊起的狂风,他吐出一口浑浊的烟雾,忽然骂道:
“老楚啊,你说你搬东西也不能搬干净些,最后还得我给你收尾。你要是留下那些唱片和雪茄也就算了,你特么留了那么多哑铃,搬搬很费劲的好吧!”
……
路明非回到家,房间里静悄悄的。
自从路明非被称作“明帝”,婶婶的态度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没再指使路明非买早餐奶小说绘,也不再安排他切萝卜装马桶圈,好像一夜之间路明非就成了她口中别人家的孩子,逢人就夸这是我侄子,他在学校学习又好又有关系,校长都得讨好他,跟婶婶一起打麻将的阿姨们心里不爽但面上还得露出奉承的笑,说明非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就像执法中心里那位家长手机铃声唱的那样。
“一朵花儿开,就有一朵花儿败。”
路明非在家里牛皮了,路鸣泽就遭殃了。
有人说,世界其实是公平的,只是“对比”这一行为出现后,“不公平”也就随之诞生。
婶婶看路明非有“路麟城之姿”,心里又喜又气。
喜的是自己出门腰杆挺的笔直,见了外人,谁不称一句“巾帼英雄”,侄子在她的教导下变得出类拔萃,搁以前都得上新闻评个“榕城好人”。
气的自然是不成器的路鸣泽,说起来路鸣泽学习成绩其实不错,每次考试也都在班级前列,发挥好了甚至可以进全校前几,只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婶婶之前把路鸣泽当“胜过路麟城夫妇”的骄傲,现在她儿子莫名其妙又输给了“乔薇尼儿子”,更可气的是,她儿子在学校被人称呼为“泽太子”,结果路明非这货居然来了个“明帝”的外号。
这是要当路鸣泽他爹啊?
婶婶敢怒不敢言,连续一周都借口“我要出去找个工作”,以此逃避与路明非的见面。
可今天是路明非的生日,他们约好要去苏菲拉德披萨馆吃披萨。婶婶哪怕再不讲理,答应的事情也不会轻易反悔。
婶婶今天没出去找工作,但她也不敢出门,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对待路明非。
路明非没想到婶婶有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他这半个月除了将魂导器改进的更加适用故乡的规则外,就是在寻找“路鸣泽”被关押的位置。
连命运、因果那般虚无缥缈的东西都能清晰映照在路明非的黄金瞳中,可“路鸣泽”被关押的区域就像是一个黑洞,无论他驱动怎样的能力,都无法看清。
“路鸣泽”仿佛游离在命运之外,又或者“路鸣泽”本身就是命运的终点。
路明非曾尝试着呼唤出“路鸣泽”,从他口中直接问出后者被关押的区域,可他怎么也不说,翻来覆去就是“我不想让哥哥沾染亲人之血,不想让哥哥难过”之类兄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