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咬紧牙关，硬生生将那些关于苦难的言辞咽回了肚里。他明白，一时的口舌之快，换来的可能是无尽的灾祸，他这把历经风霜、脆弱不堪的老骨头，再也经不起任何激烈的动荡与报复的怒火。

“没有没有，”老人连忙说道：“大人们对我们劳民都很宽容温顺的。”

“那你为何跪着？”君默闻言目光微敛，说道。

老人的身躯轻轻颤抖，额上细密的汗珠悄然滑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凉意，苦笑着解释道：“因为贱民年纪大了，腿脚不太方便，所以跪着。”

“快快，阿默，赶紧的，给他点颜色瞧瞧，吓唬吓唬他！“哥哥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眼神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压低嗓音，语气中却难掩一丝兴奋与怂恿之意。

“腿脚不方便？意思是不能干活喽？”君默暗中翻了个白眼，立刻会意，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冷笑，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们不需要不能干活的人。”

老人的面孔瞬间被惊恐所占据，他站起身来跑动了几步，仿佛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激，双脚不由自主地一跃而起，踏上了坚实的地面，踉跄着向前迈出几步，这急促而坚定的步伐，似乎在宣告自己的身体依然硬朗。

“还能跑？这么说你刚刚是在骗我喽？”君默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笑声中不带丝毫温度，如同冬日里穿透云层直抵骨髓的寒风。老人此刻才醒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善良，而是一种冷冽至骨髓的决绝与狠辣，仿佛能洞察人心最幽暗的角落，让人不寒而栗。

“给我收起你的小聪明，我最讨厌有人骗我。”君默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轻启薄唇，字字清晰，他讨厌老人的这种做法，他内心深处，对世间一切束缚与枷锁抱有难以言喻的憎恶，尤其是那些灵魂被无形之网紧紧缠绕，无法展翅高飞，受限于人的囚鸟们。

他痛恨这种事情，凭什么有人生来便被命运的重石压得喘不过气，自由对他们而言，仿佛是遥不可及的星辰，璀璨而不可及。而更令他扼腕叹息的，是那些站在自由门槛上，却因内心的怯懦与犹豫，最终选择退缩的灵魂。

分明他们整日都在想着自由和梦想，那些曾无数次在梦中翱翔的广阔天地，变得既近又远，如同海市蜃楼，美丽而虚幻。但当机会真正来临时，却让恐惧和不安占据了上风，将那份触手可及的自由放弃，只能到夜晚的时候，不断地沉溺在悔恨之中。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像他们这样胆小的理想主义者，就只能靠不切实际的幻想苟且偷生，难逃囚牢。